“我岳父中风,现在也在养老院,不能说话,手也不能动,没法写字。要不,咱们去找他问问看?”贾伟杰比吉时和易文翰还急,不愿放过一丝希望,“我爸跟我说,乔川死的那两天,正好就是我岳父他们送饭的日子。”
吉时和易文翰明白了贾伟杰的言外之意,乔川之死,凶手之一就是范欣的父亲。
“那你知不知道除了你岳父,那几天还有谁负责给乔川送饭?纪潇潇的父亲,钱益多的父亲是不是在其中?”吉时追问。
“我爸跟我说过,的确有钱益多的父亲,至于纪潇潇,其实当年给乔川送饭的不是她爸,而是她大伯,她大伯有不育症,生不了孩子,所以后来这份继承权才被纪潇潇她爷爷给了她父亲,后来计划生育,她是独生女,只能让她继承了。”
“对纪家的事儿,你父亲还挺清楚。”易文翰调侃。
“没办法,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又要联合起来一起提防傅家,肯定会保持联系的。”贾伟杰低着头小声嘟囔,对于他们几家人的秘密,他自己也觉得不光彩。
三人出发前往养老院。一路上,吉时打定了一个主意,绝对不能把范欣失踪,可能遇害的事情告诉一个中风、不能说、不能动,但是又头脑清晰的父亲,那对老人来说太残忍了。可如果不说,老人会愿意透露当年囚禁杀害乔川的罪行吗?
果不其然,三人在范欣父亲的病榻前费劲口舌,问老人当年有没有人去找过乔川,可能为乔川复仇,是不是乔川的后代。可老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无动于衷,让人怀疑他根本就丧失了听觉和意识。
“爸,我求你了,你快说吧,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啦,事关范欣的安危!你说出来才能救她!”贾伟杰更在乎的是妻子,岳父的死活对他来说只能往后排,“凶手已经杀害了钱益多和纪潇潇,现在又找上了范欣,他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老人一听这话,似乎回过味来,女婿都来了,女儿却没来,那肯定是出事儿啦。他急得瞪大眼,嘴巴缓缓张开,像是在努力突破某种无形的禁锢,一只手不住抽出颤动,只可惜,这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
三人等了一会儿,只得到一个结果:范欣的父亲一定知道筒子楼的地点,或许可能还知道那个为乔川复仇的人是谁,可他就是说不出来,他自己也被急得够呛。
就在大家都想要放弃的时候,易文翰注意到了老人的手,他的双手正艰难地变换着姿势,一只手努力攥拳,但是攥不上,另一只手努力想要伸出食指,缩回其他手指,但也做不到。
易文翰伸出自己的双手,一只手攥拳,一只手伸出食指,举到老人眼前,问:“你是想要做这个动作吗?是的话,就眨一下眼睛。”
老人嘴巴张得更大,激动地用力眨了一下眼。
“这是什么意思?”贾伟杰也做出这个手势。
“肯定不是划拳,我觉得可能是代表数字,攥拳代表十,食指代表一,”吉时转向老人,“如果你是想要表达十一这个数字,你就眨眼两下。”
老人嘴角抽动,用力眨了两下眼。
“十一是什么意思?”贾伟杰莫名其妙,怀疑这条线索的有效性,“我岳父,该不会是眼睛不舒服?”
易文翰沉吟着说:“当年傅家别馆的下人有八个,加上偷梁换柱的主谋乔川,还有一个顶替傅琛的伍峻,这伙人一共有十个。”
吉时又一次跟易文翰不谋而合,“所以范老是想要告诉我们,那个为乔川复仇的人,也就是想要把他们赶尽杀绝的人,不在这十个人以及他们的后代之中,他是第十一个人,或者是第十一个人的后代。”
“不是傅家的后代,也不是乔川的后代?事第十一个人的后代?”贾伟杰本来很笃定,凶手一定是傅家的人,后来经过提醒,有怀疑能够为乔川复仇的人,那肯定是他的后代。结果现在两个可能性都被否定了。
易文翰再次望向范老,“范老,你是想要传达这个意思吗?凶手不是乔川的后代,而是第十一个人的后代?如果是,你就眨眼三次。”
不出所料,老人用力眨眼三次,而后流下了眼泪。
“第十一个人到底是谁?”贾伟杰追问。
老人越加激动,可他根本不可能回答贾伟杰这个问题,只是流泪。
“算了,别再为难他了,”吉时望着眼前的老人,哪怕他当年也参与了杀害乔川,哪怕当年乔川可能比他现在还要惨烈,可面对这样的老人,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范老,你放心,我们一定全力追查,解救范欣。”
离开养老院,三人又回到贾伟杰家附近的派出所,在易文翰的身份和说明帮助下,总算是立案。民警马上出动,跟贾伟杰一起去找范欣的同事,了解范欣接电话的情形,通话内容,排查范欣的社会关系,查她的通话记录和公司附近的监控。
易文翰则是跟吉时继续从乔川着手,寻找那个试图把这些人赶尽杀绝的凶手。他们打算回到易文翰的办公室,再看一遍乔川的笔记以及笔记暗指的真实历史案件,这一次换一个关注点,寻找第十一个人的存在。
这趟养老院之行,他们印证了猜想,也推翻了猜想。印证的是,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是对他们这些别馆下人的后代有杀人动机的;推翻的是,这个人并不是乔川的后代,而是除了他们参与当年傅家别馆案件的十个人之外的,第十一个人的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