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被褪去了衣物。佟法医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证件给我。
此人竟然是北城博物馆的副馆长,名叫党皓东,45岁。一个博物馆副馆长,尸体周遭有一块龟甲,上面还刻着甲骨文,这倒是说得通。但问题是,这龟甲应该是博物馆的财产,怎么会出现在副馆长尸体旁边?
“死因就是窒息,但不是被勒死的,勒痕的位置和方向显示他是被吊死的。看颈部勒痕纹路,应该是普通的麻绳,大概小指粗细。”佟法医介绍。
“能不能看出来,他有被高空抛坠的迹象?”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从高处摔下来或者被抛下来,尸体上肯定会有相应的表现。
不料佟法医马上摇头,“这个绝对没有,他全身的伤痕就只有颈部勒痕,而且没有自己双手的抓痕,推测他是在昏迷无反抗的前提下被人用绳子套住脖颈,然后悬吊起来。”
“没有从高处坠落的迹象?”我不敢置信。
“这个,的确没有,我以我十年工作经验作保,这个死者就算有过坠落,高度顶多一层楼的高度吧。”佟法医为难地说,他自己也明白,那样的现场,尸体肯定是被人从高处抛下去的啊,否则怎么可能不留脚印?没有凶手脚印也就罢了,连死者自己的脚印都没有,还能是怎么造成的?
“一层楼的高度?你不如说死者自己以一层楼的高度悬浮着飘到了雪地中央,然后落地。”卞小山嘲笑佟法医。
“尸体肯定是垂直落下的,因为如果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巨大的机关把尸体从两侧的楼上抛出去,就算有足够的力量,尸体落地之后也会在惯性的作用下滑行一段距离,在雪地上留下滑行痕迹。可是雪地上没有任何痕迹,尸体只可能是垂直落下的。”我分析。
卞小山难得跟我站同一阵营,“没错,尸体是垂直落下,佟法医又说,顶多是一层楼的高度垂直落下,所以我才得出刚刚的结论,尸体低空漂浮,到了雪地中央,垂直落下。”
“这根本不可能!”卢昶严厉地打断我和卞小山,“行了,雪地无脚印,尸体漂浮的事儿先放一放,先去一趟博物馆,问问看那块龟甲怎么回事儿,党皓东跟谁有仇。”
卞小山疑惑,“卢局长,你怀疑是党皓东的仇人?不是一个挑战乔川的幽灵杀手随机选的路人甲吗?”
“没错,我也觉得这个凶手是针对我的,之所以选定党皓东,是因为知道他跟甲骨文有关。这就是他给我的提示,接下来的死者会跟乙有关。”我说完,也看了一眼卞小山,惊讶于我俩居然会同一战线,一致反对卢昶。
卢昶这会儿正焦头烂额,也懒得跟我们计较,说:“总得去问问吧!问问这本该在博物馆里锁着的文物,怎么就会出现在副馆长尸体旁边!”
怎么会出现?当然是凶手为了给我提示啊,告诉我这就是路人甲。我没再强调这一点,因为我看得出,卢昶压力很大。
本应该是我和卢昶一同承受压力,但我却胸有成竹,卢昶反而慌乱无措。我也能理解,我要是失败了,大不了报纸上刊登一个认输声明,或者干脆就不认输,可卢昶就不同了,搞不好乌纱不保。
午后,我跟卞小山一同上了小张开的车,前往博物馆。
接待我们的是北城博物馆的正馆长崔馆长,这会儿他正因为联系不上无故旷工的副馆长而头疼,结果我们就给他带来了副馆长的死讯。
“仇人?我不知道小党有什么仇人啊。”六十岁的崔馆长一脸莫名其妙,“小党人缘很好,交游广阔,是个好好先生。”
我让卞小山拿出龟甲物证给崔馆长看。卞小山戴上手套,从牛皮纸袋里掏出龟甲。这龟甲佟法医已经仔细检查过,上面一枚指印都没有,而凑巧的是,死者党皓东的衣服口袋里有一副薄手套,是那种专门拿取贵重物品的丝绒手套。
崔馆长一看之下连连摇头,“赝品,肯定是赝品。”
卞小山不乐意了,“崔馆长,你这就不严谨了吧?你就看了这么一眼啊,凭什么确定这是赝品?”
“因为正品好端端地放在我们博物馆的透明展柜里啊,展柜锁得好好的,我刚刚还路过看见过。一定是有人偷拍了我们这里的展品,回去仿造的。”崔馆长后知后觉,“这东西,跟小党遇害有关?”
“它就在尸体旁边。”我回答。
“不可能,这不可能,小党做的赝品?还是凶手做的?”崔馆长又去仔细看卞小山手中的龟甲,这么再一看,他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自顾自嘀咕,“这赝品仿造得还挺像,仿造者手艺了得啊。”
我让崔馆长带我们去看正品,想要对比一番。崔馆长也正有此意,马上带我们前往。
五分钟后,崔馆长拍案大叫:“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