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承美抿了一口甜酒,身上终于开始有了些温度,能够抵御宋将军带来的寒冷。
大约是错觉,他觉得宋将军面容也柔和了些。
“将军,”曲承美道,“您这次去赵州找到合适的铁匠铺了吗?是不是播种之前能够打更多的农具?下官有个思量不知可不可行,下官想要请陈家村的人帮忙,看看镇州空闲的山地能不能种药材。
村子里没有银钱打农具,若是衙门能用银子先置办农具和牲畜,分配给村子,等到秋收时,再让村子多交赋税……
当然不会只让陈家村来帮衬,镇州还有不少药铺,大家众志成城,定然能将药材种好,说起来这桩事还是陈家村和孙家村里正来府衙与下官提及的,下官反复思量觉得应当可行,但大齐从来没有这样的旧例,所以还要将军定夺。”
曲承美说着从袖子里拿出舆图给宋羡看。
宋羡不用去看,不用仔细听就知道曲承美的意思,这也是他为何会去赵州和邢州查看铁匠铺。
可见现在曲承美是一心为镇州思量,不等他来说,就着手准备了一切,还整理成文书给他查看。
宋羡的态度又温和了许多。
曲承美一口气喝掉了面前的甜酒,话变得更多起来:“将军您一边动箸一边听我说。”
曲知县这一说就收不住了。
宋羡听着主屋热闹的动静,身边只有一个曲知县。
“将陈里正请过来。”宋羡吩咐常安。
常安以最快的速度,将陈咏胜半推半架着请进屋。
宋羡看着陈咏胜道:“曲知县有些事想要与里正商议。”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宋老太太吃过了饭,又去了织房,宋羡也没有急着离开陈家村,而是向村尾走去,那里的一片空地也是要建熟药所,宋羡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来这里走动。
陈家村的变化很大,虽然还是茅草屋,但能看出来有意将村子重新规整,直等到天暖起来就会焕然一新。
从这些地方能看出,这段日子她的忙碌,除了陈家村之外,还要拉着孙家村一起去衙署。
宋羡沿着后面的山路走上去,走到稍高一点的山坡,正好能将整个陈家村收入眼底。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谢良辰的声音:“大爷,您怎么来这里了?”
谢良辰看向宋羡,只见他望着黄昏下的陈家村,目光有些深远。
谢良辰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宋羡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起一些什么?”
谢良辰道:“没有。”
宋羡道:“小时候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等谢良辰说话,宋羡继续道:“那年我是被宋启正的副将打晕带出了军营。”
谢良辰略微怔愣,然后就明白宋羡在说那次被人绑走,差点葬身大海的事。
宋羡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被人关在一口箱子中,白天被丢在骡车上赶路,晚上他们就将我放出来与我说话。”
宋羡静谧片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们说,宋启正不会来救我,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顺利将我带出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