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浮桥,有布置在淯水以南、鹿门山、苏岭山西北沿线的发石机保障航道。可荆州军若坚决不加理会,继续猛攻浮桥以断襄、樊之间的联系,我方能造成的威胁,其实有限。”
曹彰忍不住起身,站到刘晔身旁观看。
刘晔探着纤长的手指,点划舆图,侃侃而谈:“另外,如果荆州水军暂时不顾樊城,转而在鱼梁洲以南集结掩护,首先支持步骑西向,直攻蚬山、凤凰山、白马山一线的高地,则我方的前期谋划便全然无用,甚至等若拱手将战场的主动交给了荆州军。”
就在数日前,曹操召集荆襄和南阳群臣,大张旗鼓地宣布了自己在襄阳周边的作战应对,此刻刘晔却一会儿说威胁有限,一会儿说全然无用,实在是大胆的很。
曹彰忍不住偷偷看看曹操的脸色。
刘晔也顿了顿。
曹操抬一抬手:“无妨,继续说!”
“是。”
刘晔继续道:“但是,经昨日一战,可见荆州军的装备与往日不同。他们成为了一支依赖弓弩和后勤的军队。试想,当荆州步骑在与我方激烈鏖战,前方乃至陆上营地的储备倾尽,急需箭矢、弩矢供给的时候,船只却遭我方巨量飞石袭击……”
曹彰霍然醒悟。他用力拍了拍手,大声接道:
“无需造成多少实际的损失,只要打乱荆州军的船队,阻碍他们的转运,使物资支持的速度稍缓些,陆上的强弩便成了废铜烂铁,那些弓弩手都要抽刀作战了!”
他从刘晔手中夺过舆图,仔细再看。
“没错!没错!到那时候,荆州水军就陷入两难境地,而荆州的陆上步骑一旦失去强弩的掩护,就成了没牙的老虎。而我军则可兵分两路,一路自襄阳城南的山地出兵,居高临下攻之。另一路则以铁骑劲旅,出襄阳城,沿汉水西侧的长堤猛扑……必可大破敌军!必能全胜!”
曹操哈哈大笑。
他道:“子文,你想的没错。可是,你能想到的,荆州人莫非就想不到?我们要在鹿门山、苏岭山一带设发石机阻遏水路,他们应该已经探听到消息了。而他们又比原本预期的更加仰赖水路后勤的支撑……这时候,他们会直往襄阳方向去么?”
曹彰皱眉思忖。
“他们非得确保汉水转运沿线的安全,也就是说,必须先往汉水以北,拿下我方预设的发石车阵地?按照此前议定,发石车设在河滩营垒,毗邻霸王山、鹿门山、苏岭山一线的高地。想来,曹文烈所部会进驻三山,以为形援。那么,为了拿下这片山地,荆州军又非得继续向北包抄?”
曹彰有些糊涂了:“这样的话,敌人的兵力就被分散了?不不,荆州军此番动用的兵力甚是庞大,足以在襄阳周边作短途的包抄分合。他们包抄霸王山、鹿门山、苏岭山一线,然后直逼到淯水东岸,与樊城的守军隔河对峙,然后呢?怎么就看出,天助我军来了?”
他久在荆襄驻守,此番魏王挟天子南下,一切军政上的安排早在邺城就已议定,其中有些细节,曹彰完全不得而知。
故而推算到这个程度,他反而愈发迷惑了。
与此同时,曹操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其舒畅神情,简直像是一个小孩子把某件玩具藏了很久,终于可以拿出来把玩炫耀的样子。
刘晔连忙探身过来解释:“君侯,我们正希望荆州军如此应对。”
“这又如何?”
“君侯请看。”刘晔指画舆图上荆州军的行军路线:“荆州军要拿下鹿门山,估计至少要动用两万人东向包抄。而他们行军的整条路线,都是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