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会儿收拾尸体的时候,你亲自去分辨一次。蛮人的尸首如何处置,听任蛮人的习俗即可;但捡出来的汉人……你去寻处空地,把他们埋了吧。”
既然是汉人,总归讲究个入土为安。荒山野岭之中,雷远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刘郃躬身应是。
雷远隐约有些烦躁,转身往坡地上方去。
没走几步,便看见任晖呼喝着,将此前逃散的七八十人聚集起来,勒令他们搬运尸体,并搜捡物资。好在彼辈几乎每个人都能听得懂汉家言语,遵照行事并无问题;只是一个个都举动木然,虽然是活人,却仿佛行尸走肉,毫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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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胸口中箭的汉人尸身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忽然跌坐到了满地的血迹和污秽之中,老泪纵横地长声哭叫起来,哭了两声,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将那具年轻人的尸身紧紧抱在了怀里。
那哭声很快就变成了从心肺深处喷出的嘶吼,粗噶难听,充满了无奈。
老人哭着抬起头,正看见身在扈从环绕中的雷远。扈从们警惕地手按刀柄,防止他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行为,但雷远清晰明确地感觉得到,这老人瘫倒在地,躯体里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他最后仅剩下来的涓滴生命力,都已经释放在了这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嘶吼中,他活不了多久了。
雷远想要远远离开这场合,于是加快脚步,一口气登上坡顶。他觉得胸口上好像压了一块石头,有点憋闷。屠杀蛮夷没有让雷远产生任何负面情绪,可是被屠杀的如果还有汉人……
在这个乱世的锤炼下,他已经渐渐成为心如铁石的首领,可总有那么一丁点微茫的、属于现代人的软弱挥之不去,可能这就是伪善吧。
这时候,在蛮人营地的方向,沙摩柯的部众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一场大规模的屠杀正在进行中。蛮夷之间的战斗大概总是如此,胜利者理所当然地没有收降俘虏的意愿。正如沙摩柯此前所说,他们会把敌人全部杀死。
“那里面,会不会也有汉人呢?”雷远忽然问道。
樊宏的脸色一沉,他略微凑近半步,低声道:“小郎君,你是说,前面的营地里?”
“当然。”
“在那里发生的,终归是蛮人之间的战斗。纵使有汉家逃民牵涉在内,我们恐怕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去干涉。何况……还指望沙摩柯替我们拷问出徐说等人的下落呢。”樊宏劝道。
樊宏出身的庐江安丰樊氏,素来是替雷氏家族做脏活儿的,各种有理没理的杀戮见得多了。樊氏族人早就明白,乱世人命如草芥,死一些根本算不得什么。无论在灊山还是在荆山,都一样。
雷远沉默了半晌,忽然道:“我得去看看。”
顿了顿,他向樊宏解释:“想到有一笔生意,可以与这沙摩柯先做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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