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痕离开后,左青涵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太子是煞星一说,青云观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现在又在这扑朔迷离的案件上做文章,明显就是针对太子的。
钱员外善名在外,有一定的声望,他若是相信了,以此声讨太子,恐怕很多人都会参与进来,到时候,事情恐怕就变得不可控了。
“老钱,你别相信青云观的鬼话,你儿媳妇只是中了蛇毒。”
左青涵已经在这里当了几年的父母官,和钱员外关系不错。
他看着钱员外,脸色阴沉道:“这是挑拨,他们就是想要将你推到前面,为他们开路,诬陷太子,你明白吗?”
被称为秦大夫的中年男人也回过神来,赶紧道:“是啊!钱员外,你可别听他们胡说。
“我已经给你儿媳妇用了药,虽然彻底清除蛇毒有点困难,但暂时可保他们母女性命无虞。”
左青涵加重了语气,道:“老钱,你要是跟着闹,那就是和陛下作对,是造反……”
“够了!”
钱员外打断来人两人的话,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畏惧还是愤怒,他肥胖的身体在轻微颤抖着,原本慈眉善目的脸,这是狰狞得如同恶鬼。
他抬头望着天,苦涩一笑,道:“秦大夫,县令大人。
“我年轻时为了生意,杀过人,这件事除了我没人知道,但青云观知道了。
“他说天道轮回,说的就是我,就算是要报应,也应该报应在我的身上。”
秦大夫和左青涵皆是一惊,没想到钱员外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难怪刚才李道痕的话,能让他失态至此。
“老钱,谁起家的时候,没有一两件龌鹾事?你……”
左青涵正想继续劝说。
钱员外扬了扬手,打断左青涵道:“大人,我知道你是好心,你们说的,我都明白。
“这些年为了赎罪,我四处行善积德,连自己的儿子,都送到了关外抵御流寇。
“现如今,都不知道死活,儿媳妇肚中的胎儿,就是我老钱家的所有希望。
“谁要是让我没有希望,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他垫背。”
钱员外脸色决然,看着左青涵和秦大夫,竭斯底里道:“我知道有可能是青云观在故弄玄虚,我也知道他们有可能在利用我。
“可万一呢?万一是真的呢!难道让我看着儿媳妇一尸两命吗?
“大人,秦大夫,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做不到。”
左青涵和秦大夫闻言,都皱着眉头沉默下来。
护犊之情,猛兽尚有,何况是人,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他们身上,或许也做不到坦然面对吧!
“县令大人,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内查清事情的真相。
“我希望你用真相说服我,告诉我这并不是什么煞星作祟。
“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依旧没有查出真相,那我就为了儿子儿媳,带着人斗斗这煞星,为我尚未出生的孙儿,博一点希望。”
说完,钱员外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整个人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连背影都佝偻下来。
看着这一幕,左青涵的眸色冷冽无比,攥紧了拳头,声音冰冷道:“青云观,我决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都给本官散开了,一寸地都不要放过,把线索给本官找出来。”
听到左青涵暴怒的声音,一群不快立即展开,开始对钱府展开寸土寸地的排查。
……
另一边。
梁休交代完陈修然要办的事,就直接在刘安的护送下回到皇宫,找炎帝交差。
虽然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炎帝在布局,但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做好了事,自然是需要父亲夸赞的。
因此梁休进入御书房的时候,背着双手昂首挺胸,脚下还迈着八字步,就连肩膀颠得险些变形了。
然而。
正嘚瑟着呢,却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道暴跳如雷的声音。
“看看,这还有一个太子的样子吗?简直就像个街上流氓。”
接着,数道附和声也在大殿上响起。
“是啊!没有一点礼貌,简直有辱斯文。”
“不错,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枉置礼法于不顾吧!”
“此子不可进国子监,老夫就算是一头撞死,也要死谏陛下,决不能让此子毁了国子监这千年文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