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阴云压顶,白日里天色晦暗,冷风寒潇,呼出的气体都凝在空中,仿若立时就能变成冰雨落下。
整个秦越京城,笼罩在一片哀痛之中,太子出殡葬入皇陵,百姓纷纷沿街相送,哭声漫天,只为送太子最后一程。
有多少人,在此情此景之中突然想起了今年年初殡天的皇后,那时草长莺飞阳春三月,此时寒风呼啸寒意侵身,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们秦越国最为让人敬仰的两位,已经魂归冥海。
他们的皇上没有露面,就如当时皇后被葬入皇陵时一般,有的说皇上因太过伤心不忍亲眼看着,有人说皇上被秋妃迷了双眼丝毫不在意,还有的人说,皇上思念太子和皇后,已缠绵病榻不能起身。
凌婳月也没有去,倒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除了那些暗中查探的人。
褚英宫外,秦殇只穿着单薄的一身龙袍,立在院墙外,里面静悄悄的,早没了往日的欢笑和读书声。俊帅的面庞上,布满了浓浓的伤痛,若不是寒风吹动了他的衣衫和发丝,怕是会让人以为他只是座人形雕塑。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转眼便化成了雨水,顺着刚毅的面颊缓缓落下。
直到他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李秋影才踩着落雪缓缓走来。
华美的油纸伞落在他头上,他缓缓天抬头,眼泪却忍不住的顺着脸颊落入衣领之中。头顶上,油纸伞红艳的牡丹碧绿的枝叶,开的灿烂而热烈,在他眼中,却只剩了一片灰色。
是啊,他的世界,从此只剩了灰色。
“皇上,天冷,回去吧。”声音低哝婉转,柔媚入骨,她身上还飘来淡淡的香,让他魂不守舍。
“恩,回吧。”转身,两人恩爱相携,头顶一柄油纸伞在茫茫雪地之中,更显妖娆。
身后,厚重的殿门轰然关闭,从此,褚英宫锁门闭殿,再也无人走入过。
将军府,千娇百媚阁,凌婳月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一日不曾出门,直到太子灵柩葬入皇陵之中,直到日落西沉,积雪再次铺满了大地。
掌灯之后,凌婳月仍旧静静的坐在房中,她在等,等那个该出现的人。
深夜,当所有人都沉沉睡去,屋角的灯笼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未被沾染半分的雪地上,缓缓走来一人,他一身月牙白,宽袍广袖不缀半分装饰,明明今夜无月,他身上却萦绕着一层浅淡的月辉,宛若从月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凌婳月身子一僵,忙强自镇定的坐在床边,看着房门被一点点打开,看着那个淡雅清俊的男人悄悄走进来。
慕容止走到她面前,屋内只点了一根白蜡,烛火摇曳中,她的面庞仿若拢了一层淡淡的面纱,有几分模糊。
他走到床榻边,在她身侧坐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月月,怎么还不睡?”
没有回声,他知道,她还在难过。
“太子已经被葬入皇陵,他的棺椁,就在皇后身侧。”
他感觉她的手微微一颤,转目,正对上一双复杂的眼睛:“容止,我的雨儿呢?”
慕容止面容微滞:“月月,太子他已经…”
“他没死,我知道!”凌婳月笃定不已:“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会把自己的孩子认错,即使他的尸身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凌婳月的眼目中微微闪动着光亮:“我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棺椁中的,不是雨儿。”
“我想了好久,才终于想明白,雨儿一直在宫中,确实才是最危险的,以退为进化实为虚,才能真正保证他的安全,普天之下,能避开秦殇李秋影我,甚至是凤魂卫和‘修罗刃’的人,我只能想到你。”她望着慕容止,目光灼灼。
慕容止却不说话,只淡淡的看着她。
凌婳月紧张的抓着他的衣袖:“容止,雨儿在哪里,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慕容止仍旧没有回答,只说道:“果然瞒不过你。”
凌婳月面上一喜:“雨儿可好,他有没有受伤?”
“你放心,他很好,他没有受一丁点伤害,花希影的伤也一大半是假的。”
“他在哪里,我要见见他!”
慕容止却抬头,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对不起月月,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李秋影的人仍旧在你周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她看在眼中,若被她发现蛛丝马迹,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前功尽弃不说,你和太子都会陷入危险之中,你放心,太子很好,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凌婳月却仍旧不安心:“一眼都不行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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