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振宇忐忑无比的来到公安局,刑警队一年四季都是忙忙碌碌,韩光出差了,薛老实接待卢振宇。
“南泰县医院窝案,我们后续跟进了一下,根据你提供的名单,走访了八个家庭,无一例外的都是张金凤接生的,孩子畸形被当场处理,而家属并没有见过孩子。”
卢振宇点点头:“和我预料的一样,这是一个以医院为源头的贩卖婴儿的窝案。”
薛老实说:“这案子性质过于恶劣,证据缺失,熊天兵已经死了,我们派去接触张金凤的人贩子也意外死亡,而且种种迹象显示,张金凤这个人做事很缜密,心思很细腻,她已经收手不干,我们就算把她传唤过来,也很难打开突破口,而且她又是地方上树立的典型,什么最美妇产科医生,警方办案是有压力的,所以……”
卢振宇心情放松,他本以为是路老师落网,让自己来指认呢,结果是张金凤案,这事儿简单啊,此前他就打过查案的腹稿。
“是不是警方想和我们调查记者小组合作,把这个案子破掉?”
“没错。”薛老实给他上烟,“我研究了张金凤这个人,想破案就得从一个特殊的角度切入,需要的是比较特殊的人才,咱们警方还真没这样的人,我弄了个方案,你看看可行不……”
两人一碰,才发觉英雄所见略同,于是在基础上又完善了一下,卢振宇领命而回。
卢振宇从刑警队回来,找胡萌谈话,说要配合警方办南泰县医院卖婴儿的窝案,可是熊天兵死了,张金凤铁板一块,很难打开突破口。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引蛇出洞,首先需要一对假扮的父女。”卢振宇说。
“可是,咱们有真的父女俩啊。”胡萌说,张老师和小文老师都是亲父女俩,都不用演,可是为什么卢老师还找自己呢?也许是……她不敢往下想了,幸福来得太突然,都没准备好迎接。
“小文老师不适合卧底侦查。”
胡萌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卧底侦查,调查记者最高段位才做的事情,这是每一个记者的梦想啊,自己一个小小的实习记者,除了和老师联名发过几篇豆腐块,没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绩,假如真的能去卧底,那自己就可以骄傲的成为一名真正的记者了,胡国良同志也不得不正视这个女儿的成长,想到这里,胡萌觉得心里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胡萌,这回你要担纲了,可能有一点点危险,你有信心么?”
胡萌还沉浸在幻想中,卢振宇连说两遍她才醒悟,忙道:“有!坚决完成任务!”
卢振宇又去找张洪祥说事,老张整天病怏怏的无精打采,听说这件事顿时来了精神。
“嗯,小文确实不适合,胡萌嘛,勉强,也有些超标了,我倒是最适合。”
“张哥,您这是答应了?”卢振宇欣喜道,“我这就给薛警官回个话。”
“答应,当然答应,这案子必须要管,这是良知底线的问题。”老张掷地有声。
……
南泰县长途汽车站,从江北的城际客车进站了,下车的旅客不算多,还没坐满一辆车,但是车站内等着上车离开县城的打工者却成群结队,春节假期结束,人们结束了一年中短暂的与父母儿女相聚的时光,又收拾起行囊,奔赴天南海北,背井离乡的打工挣钱。
下车的旅客中有一对父女,男的五十多岁,穿着廉价的黑色夹克衫,臃肿肥大的黑裤子,脏兮兮的翻盖皮鞋,背着个蛇皮口袋,偶尔摘下头顶的人造革老头帽,露出谢顶的脑袋和几绺因长期不洗头而黏在一起的头发。
女的年纪不大,穿红色的羽绒服和款式过时的牛仔裤,跟在爹背后出了汽车站,两人打了一辆县城常见的三轮摩的,直奔县医院。
南泰县医院是南泰最大最好的医院,三级甲等,一千多职工,一千多床位,除了疑难杂症需要去大城市的医院,其他小病小灾,县医院都能解决,尤其是一到季节变化,感冒病毒横行的时候,县医院的走廊里走住满了病人,以前吊水还用玻璃瓶的时候,光是蹲点在医院收废品的都发了财哩。
妇产科也是人满为患的重灾区,而且不分季节,一年到头人都多,生孩子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乡卫生所生未免太儿戏,去市里大医院又太夸张,县医院最合适,所以全县人民生孩子都往这儿跑,床位相当紧张,不托熟人送红包就只能住走廊的加床。
张金凤是妇产科的主任,这是个炙手可热的职位,她能坐上来一方面靠的是兢兢业业,但更主要是跟对了人,现在熊天兵死了,这个位子快坐不住了,张金凤自己身体也不大好,她很着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还没来得及说进来,外面的人就闯入了,是个陌生面孔,一看就是乡下穷老汉,张金凤拧起眉头正要哄人,那人开口了:“是张主任么,我是富根的本家,叫张洪祥,从河南来的。”
张金凤恍然大悟:“哦,是富根介绍的,快进来坐,这是你闺女?”
老汉正是张洪祥扮演的角色,而女儿则是胡萌出演,她怯生生的跟在爹背后,似乎有些害羞,低垂着头不敢和陌生人对视。
“对,是我闺女,叫张萌。”老张答道。
张金凤打量着这个女孩,个头不算高,但也不算矮,一米六出头的样子,穿的很朴素,看相貌也是个老实孩子。
张洪祥坐下,翘起二郎腿,咳嗽了几声,喉咙里一阵沙沙响,似乎有浓痰要吐出,但他喉咙一动,好像咽了下去,张金凤看的恶心,坐回办公桌后面,说话了:“张师傅,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说了,丫头在我这儿干活,包吃包住,一个月八百,但是有试用期的,别怪我丑话说前头,试用不合格,我可不能留。”
“知道知道,中。”张洪祥点头如捣蒜,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个茶锈斑斑的大号乐扣塑料杯,很不见外的在办公室的饮水机里倒了满满一杯热水。
“我这边的情况,富根也跟你说过了吧,每天就是买菜做饭,陪陪我儿子。”张金凤说道。
“知道知道,都中,就是能不能先……”张洪祥眯起眼睛,无耻地拈着手指,看到他眼角的眼屎,张金凤又是一阵恶心,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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