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这脾气还是十年如一日的轴。
江归渝牵着税语跟李波打招呼,“李老师好。”规规矩矩的,跟当年青涩的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李波的态度这才好了些,不过也只是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而已。
对于这两个他当初抱了巨大希望的尖子生,他真是又生气又可惜又无可奈何。
税语和校领导们一同坐在第一排,学生们则坐在后面。
看着墙面口若悬河的江归渝,税语蓦地想起了高中时,他在讲台上给大家讲题的样子。
胸有成竹,滔滔不绝,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自信昂扬和青春气息。
考虑到税语怀着孕,不喜欢嘈杂,江归渝讲得很快,十来分钟,他就宣告结束。
学生们很是振奋,纷纷举手提问。当然了,他们振奋的点是江归渝和税语的感情,对学习和创业的热情反而不是那么大。
因为,从中学到婚纱的爱情,实在是寥寥无几,也实在是太令人羡慕了。
可是很遗憾,对于私人问题,江归渝一律不与回答。不仅如此,他还告诫学生们以学习为重,也不要做出为爱情放弃学业放弃未来的蠢事。
听到这话,李波一直板着的脸才柔和下来,终于舍得露出一个似赞同似欣慰的笑容。
直到,前排一个妹子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学长,你当年想过以后跟学姐结婚吗?”
江归渝顿了顿,下意识看向了税语。他沉默了片刻,道,“想过,很早之前就想过。”
——
从礼堂出来,天上飘起了小雪。
税语摊开手,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温热的掌心,很快便化作一点水渍。
江归渝弹弹她的额头,“笨蛋,不知道冷啊。”
税语直接把手揣进他的兜里,动作自然得很,“不冷。”
“你不冷,万一棒棒糖冷呢。”
棒棒糖是江归渝给未出世孩子取的小名,原因嘛,自然是税语爱吃可乐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棒棒糖也不冷。”
江归渝走在税语左边,右手环过她的腰,顺势扣住她的右手,两只手一齐滑入她的兜里。
如今棒棒糖已经四个月了,税语的小腹微突,动作也比以前笨拙了不少。
两人并排,沿着校园的道路慢慢走着。
“还记得高二那年,清河镇也下了雪,下得还挺大的,大家都跑出去打雪仗了。”
江归渝点头,“我记得有个傻子不戴手套,光着手就去给别人堆雪人。”
傻子?税语紧了紧被江归渝包住的手,朝他甜甜的笑,“谢谢你的手套。”
“跟自己老公说什么谢谢。”
“诶”,税语叹了口气,“竟然已经过去八年了,时间好快啊。”
“时间确实很快。”
十二岁那年,父亲出事,母亲生病,家庭的重担蓦地落到了他尚且稚嫩的肩膀上,世间所有的磨难似乎都给了他一人。
他怨过,恨过。
直到八年前的那个炎炎夏日,他在车站遇到了税语。
彼时,他倏然发现,这恶心的世界原来还有如此美好的一面,美好到让他有了坚定活着的信念。
他这短短的前半生,坎坷多舛,跌宕起伏,但好在让他遇见了税语,得以在黑暗污秽的泥沼中窥见星光。
八年。
两千多个日夜。
谢谢你出现在我身边,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谢谢,我的宝贝。
雪越下越大,江归渝的短发上沾染了不少,发梢已经变成了白色。
税语踮脚帮他抚掉,突然福至心灵似的来了一句。
“江归渝,我们一起到白头吧。”
“好。”
他侧头朝她笑,逆着光,一如当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