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指尖碰到那伤口上,沧容霁一张脸都快要疼到扭曲,虽然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但那额头上愈发清晰暴起的青筋却是完完全全的出卖了他。
“很疼吗?疼就叫出来吧,我不会嫌弃你的,你看看你这脸色都狰狞成这幅模样了。”
看他那痛苦的模样,潇潇不由得手指触碰到那伤口时的力道又轻了两分。
“虽然这药膏可能有些疼,但治疗外伤的效果却是极好的,最多两日,这伤口就会完完全全消失,连一点疤都不会留的。”
虽然不知道沧容霁是去做了什么才会伤成这幅模样,也不知他为何会逃到这里,但潇潇本能觉得他算是个好人,所以帮他她还是乐意的。
强咬着牙齿没有吭出一个字,一开始沧容霁觉得岳潇潇简直吵死了,他是倒了多大的霉才会遇见她,早知道他就强忍着自己上药了。
但慢慢的,在那叽叽喳喳中,他又觉得自己的心绪被带偏了,胸口的伤也就没那么疼了。
“前面好了,来后面。”
潇潇看着他胸口那已经开始停止流血的伤口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说起来长这么大,她身边的人受伤从来都轮不到她来照顾,沧容霁还是第一个她亲自帮忙处理伤口的人,而且还是个男的。
想着前面的衣服都已经被潇潇扒了,沧容霁也不扭捏,乖乖用一只手将右边的领角放下来,露出那半边后背。
若说他前面的伤口多,看到他那半背的已经长好了,但看着狰狞的一道道疤之后,潇潇不由有些同情他了。
这个男人,外表看着干干净净,虽然有着一张不那么好相处的臭脸,但总归看着也算是个美男子一枚,但这身上的伤,似乎在彰显着他的生活,似乎一点都不容易。
“怎么,被吓到了?”
看潇潇半天没了动静,沧容霁呲着牙神色一片默然的看着地面道。
他身上有多少伤,他自然是知道的。
从小他就知道,要想活命,就需要依附着沧敬齐,等到他能够苟延残喘,强大到能够拥有自保能力的那一天,才能真正活在阳光下,然后杀了那些曾经欺他辱他之人。
这身上,不知有多少伤是他那位好皇兄每次心情不好时打的,也不知有多少是他那位权倾后宫的娘打的,还有不知多少,是他为了获得自己的势力,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才换得的。
“没,师父说过,伤口是勋章,不丑的。只是没想到你看着贵气光鲜,身上却有这么多伤,想来你的日子过得应该不好吧。”
潇潇轻轻摇摇头收回了思绪,然后继续为他上起药。
说实话,因为岳奇这些年来治理不错,百姓安居乐业,各州各县,所有官员都能够各得其所。
虽然皇室中那几个皇子跟公主不怎么样,但却都没有到相互残杀的一步,所以潇潇在猜到沧容霁也是皇室之人之时,看到他身上的伤才会心惊。
“呵,勋章......”
听到这两个字,沧容霁冷笑了一声“这些都不过是我为了苟延残喘活下去才留的伤而已。”
算什么勋章,这不是他征战四方,平定战乱,守护百姓所换的伤,纯粹只是被人一遍又一遍将尊严踩在脚底下留下的烙印而已。
这些伤痕,除了能够提醒他一定要警醒自己,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你......应该很疼吧。”
听到沧容霁这话,潇潇只觉心跳落了一下,她看向那背对着她的男子,心底第一次滋生了一种东西似乎叫小心翼翼,叫做怜悯。
她从袖中拿出一颗糖剥开了递到他眼前“吃颗糖吧,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糖,可甜了。”
“我不吃糖。”
看了那糖一眼,沧容霁眼中一望无际的死潭中似乎闪过一闪而过的波澜,然后便又继续波澜不惊,眸色淡淡。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一直绷着自己,争强好胜会很苦的。若是有朝一日绷不下去,会成魔的。你尝尝吧,我跟你算起来只是陌生人,你也不用担心我外出乱说什么,就一颗糖而已,没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