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你肤浅狭隘的心胸去看待我娘,她跟你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姬暽闻言,气得几欲吐血。
苏默起身,到旁边去,面前放着几摞厚厚的奏折,有些是姬凤渊批阅过,但事实上根本没有真正处理的。
苏默暂时不能回去,因为他尚未确认那人是不是容元风,这才是他来此最重要的目的。既然走不了,等着敌人出现,时间上不可控制,他总要做些正事。
苏默打算做的第一件事,是整肃西辽的朝政和军营。
西辽国内乱已经持续了几个月,朝政荒废,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早晚出乱子。
这里是容岚的故乡,哪怕是她再也不想归来的地方,但她始终清醒地知道仇人只是皇族中的某些人,不是这个国家和百姓。
苏默希望有朝一日,天下一统,再无战乱,如此他才能跟元秋安乐无忧地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隔三差五麻烦上门,没完没了,他都不能陪着元秋和孩子好好在家里待着,想想就生气!
既然如今有机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哪怕麻烦尚未解决完,苏默已经开始为将来做打算了。
关在冷宫的姬氏族人并未被苏默放出去,因为如今不是时候,那样对他们而言更危险。苏默吩咐下去,善待他们,尤其是其中的孩子。
批阅奏折的时候,苏默发现,西辽国上上下下的问题真的很多。
容岚作为东明国的皇帝,有时候回到家会跟儿女说起朝政之事,她自己足以处理,本身东明国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西辽不同。苏默一个接着一个地认真批阅了那些奏折,看着其中的内容,眉头微蹙。
他的速度其实不慢,但才批阅完三分之一,已经是正午了。
太监送了午膳来,两副碗筷。
苏默让宫女伺候着姬暽用膳,他独自坐在桌边吃,一边吃一边思考着某些问题该怎么处理最好。
一时间苏默想到了容元诚,如果他在这儿就好了……苏默转头问了一句,“今日初几?”
旁边候着的老太监连忙回答,“回皇上的话,初六。”
苏默差点忘了,容元诚和尤雾五月初八成亲,也就是后日。他肯定是不能回去喝喜酒了,想想还有点遗憾。其实他挺喜欢元秋的兄弟们,尤其是容元诚。
最近东明国没出什么事,容岚也不会因为她的亲侄儿疑似活着,就把儿子撇在一边不管,因此苏默觉得婚期应该不会推迟。算算时间,差不多陆哲近日也该到家了。
吃得差不多,苏默放下筷子,就去给元秋写信,分享事情最新的进展,和他接下来的计划。
信送出去后,苏默神情专注,继续批阅奏折。一本一本批阅好的奏折在旁边摞得很高。
姬暽死死地盯着,眸光阴鸷。
昨夜被韦鹤说动,选择暂时追随苏默的十四个老者,算上韦鹤,一共十五个青冥楼的老一辈高手,其中包括韦鹤在内的五个,此刻就在附近守着苏默和姬暽,另外十个已经出发,前往东明国。
虽然看似如今矛盾都在西辽爆发,但苏默最牵挂的是家里,最担心的是鬼道人再冒出来,因此他安排了大部分的高手回去保护家里人。
苏默这边,他出现在明面上,一方面假借这个身份方便他做想做的事,另外一方面就是做诱饵。
等到把某些人引出来,苏默这边有高手,再算上他自己,并未处在弱势地位,因为皇权也已经被苏默握在了手中,那些人只能跟他拼武功或者毒术。而毒术,苏默这边有辛夫人,虽然不如鬼道人,但至少有了抗衡的资本。
一直到天黑,苏默才把这段时间积压的奏折批阅完,模仿的是姬凤渊的笔迹。
而后,苏默连夜下了一道密旨,召集西辽国所有三品以上在外带兵的武将回京。
这是个相当不合理的命令,但有句话叫做皇命难违。哪怕会有武将怀疑皇位上的人投敌叛国,可谁又敢冒头呢?
苏默的目的不是要除掉他们,更不是要让东明和南诏趁机发兵把西辽灭了。打仗劳民伤财,事到如今已没有什么必要。
苏默只是想把西辽的将领筛选一遍,某些激进的好战分子,贬下去,提拔那些正直明理的,从根源上把战火重燃的苗头给掐灭。以后西辽和东明的关系想要缓和,甚至是融合,都会容易很多。
在那些武将回京之前,苏默计划把西辽朝臣整肃一遍,无才无德的废掉,顽固不化的回家养老,让真正才德兼备的臣子有话语权。
那么,如今苏默面前这些乱七八糟的奏折中的事情,半数以上都能得到很好的解决,不需要呈递到宫里。
奏折都已批阅完,苏默坐在那里,看着晃动的烛焰,在回想这几个月的事,想要从头到尾梳理一遍,看看是否忽略了什么。
虽然已经拆穿了姬暽的假面,但最重要的,苏默想要证明鬼面人不是容元风,依旧没有头绪。
思来想去,苏默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猛然起身,又来到了姬暽的床前。
“刚刚我在想,如果当初鬼道人真把我给杀了,容家被逼无奈离开东明国,你后面的计划是什么?”苏默看着姬暽问。
姬暽冷冷地看着苏默,就听他接着说,“我死了,我家里人也不会知道是鬼道人杀的我。鬼道人是你爹,也是我家秋儿的师尊,到时候你可以通过他跟我娘再次联络上,即便没有容元风,也可以获取我娘的信任。而后,你就能打着帮我娘报仇的旗号,得到西辽皇权,一步一步地一统天下。我猜得对吗?”
“但我没死,青魅任务失败被抓,导致你不得不改变计划,青魅的事也必须要有人背黑锅。因为你多年筹谋,既然出手了,就不会再甘心继续待在青阳城,但你一旦冒头,定会被容家怀疑上。你对我娘贼心不死,因此不愿暴露真面目,也担心东明容家成为你最大的阻碍,那么就必须有个人来洗清你自己,这个人,除了我娘的侄儿,谁都不行。”苏默说。
姬暽依旧沉默不语,看着苏默的眼神露出了几分嘲讽,仿佛在说苏默自以为是。
苏默自顾自地接着说,“所以,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事到如今,容元风除了替你背黑锅之外,对你而言并没有其他价值。你多年前救了我娘的侄儿非但不会成为你获取我娘信任的原因,反倒因为故意隐瞒,会让我们更加怀疑你别有居心。你也实在没有必要抚养容家后人,毕竟,你不是真正的活菩萨,而是个阴毒无耻的人渣,哪有这种好心?你这样精明的人,如果不是不得已的话,其实容元风根本不存在,对你而言才是更有利的。”
姬暽垂在床里侧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但那个位置,苏默看不到。
就听苏默冷声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那个容元风,是在你发现我没死之后才出现的吧?这更加符合你的性格和利益。他原本不是容元风,是你的计划出了意外,必须有个人背黑锅,所以他才成了容元风。且他必须要假扮一个因为仇恨失去理智的疯子,你才能顺利成章地把脏水全都泼到他身上。你说,我讲的这个故事,是不是比你跟我讲的更加合理且有趣?”
苏默说到最后,看到姬暽突然闭上的眼睛,眸光微眯。这是心虚,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吗?
下一刻,姬暽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苏默冷笑,张嘴,无声说道,“你猜对了。”
苏默眸光一缩,就见姬暽神情邪佞,“但你猜,我是怎么知道容元风的胎记的?”
苏默心中微沉!
姬暽神色倏然癫狂起来,无声狞笑,用唇语缓缓地说,“他,是假的。真的,只有我知道在哪里。那是我的徒儿,我本想让他借着容元风的身份,得到所有的一切,且能撇清我自己,岂不两全其美?但没想到,被你识破了。真正的容元风,我当然不会杀掉,留着很有用,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