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苗将军,好久不见。”谢镜辞瘦了些,但先前的伤势已经无碍,他毫不客气地在苗钦对面落座,把长剑拍在了桌上。
“谢公子是来镇北城采花的?”苗钦轻哼。他知道谢镜辞武功高强,是因为谢镜辞跟他的儿子曾为了抢一个青楼的花魁大打出手,苗家养的那些个所谓高手,碰上谢镜辞,一个个被打得狼狈不堪。
“这破地方有什么花?只有扶不上墙的烂泥。”谢镜辞笑得邪肆。
苗钦却瞬间对号入座,认为谢镜辞是在嘲讽他,脸色倏然难看起来,“谢公子,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本将不跟你计较,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速速离开!”
“是么?我的确是路过此地,白天在南沣城,恰巧欣赏到一出好戏,很是同情苗将军和太子爷。被钉子生生钉在棺材里,我看着都觉得疼。”谢镜辞似笑非笑地说。
“你到底有何贵干?”苗钦失去耐心,冷声说。
“我以为,苗将军此刻需要帮忙,所以特地找来,毛遂自荐。”谢镜辞突然正经起来。
苗钦眸光微闪,“你什么意思?”
“苗将军,事到如今你再装傻,可就真没意思了。”谢镜辞摇头,“谢某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说吧,我可以出手帮你把太子爷救回来。”
苗钦凝眸,“你有什么条件?”
“谈什么条件?多伤感情!”谢镜辞唇角微勾,“再怎么说,我跟太子爷同为南诏人,也算老乡,而且,我很想宰了苏默,看到他过得逍遥快活,真是碍眼得很!”
苗钦愣了一下,“苏默?他得罪你了?”
谢镜辞冷笑,“岂止是得罪我?我那妹妹,你认识的,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多年前见过苏默一回,就巴巴地想要跟他,前些日子一声招呼不打就从南诏跑东明去了。老子追过去,本想着若是苏默识相,愿意当我妹夫,也不是不可以,谁知道那个徒有美貌的家伙竟然敢拒绝我妹妹,导致我妹妹伤心之下又不知跑哪儿去了,我就是回来找,一路也没消息!气煞我也!”
谢静语原本是南诏皇室的医女,她借口采药已经消失挺长时间了,此事苗钦知道,倒是不知跟苏默有关系。
“苏默不就是仗着一张好脸,给沐家那丫头暖床,倒是春风得意起来!”谢镜辞看苏默极其不顺眼的样子。
“那,谢公子为何不直接去杀了苏默?”苗钦反问。
“还能是为什么?因为沐元秋!容岚给她身边安插了很多高手,你以为老子没动过手吗?”谢镜辞冷哼。
苗钦不满谢镜辞的不敬,但当下也顾不上跟他计较,“既如此,你为何有把握救下太子?”
“这不是一回事。你兴许不知道,太子爷从南沣城城门楼上被带走,就立刻被秘密送往万安城了,根本不会跟沐元秋和苏默同行。当时我也在暗中瞧热闹,偷偷跟上去发现的。”谢镜辞说。
苗钦面色一沉,“当真?”
谢镜辞冷哼,“你再废话老子就走了!”
苗钦神色一变再变,“你真有把握?”
谢镜辞闻言起身就走,苗钦连忙开口,“你有什么条件,直说!”
“这还差不多。”谢镜辞轻哼,回来坐下,“老子既然来找你,当然有把握,废话不言,老子的条件很简单。”
话落,谢镜辞甩出一张纸,“这上面的药材,十日之内,给我找齐。”
苗钦拿起那张纸,看到上面写的十几种药材,不由拧眉,“你找这个做什么?”
“你不必多问。只要你能帮我找齐药材,我就把苏治带回来!说到做到!”谢镜辞冷哼,“别跟我装,你门下有个用毒高手,手头定有不少宝贝!”
“救太子的事不能耽搁,如果你要找齐这些药材然后才出手,这桩交易做不了。”苗钦摇头。
“不必!你只管帮我找着,越快越好,我会尽快去救太子爷。”谢镜辞轻哼,“十日之后,我把他带回来,但如若到时候你没有给我想要的东西,多耽搁一日,我就剁太子爷一根手指!”
苗钦拧眉,“谢镜辞,注意你的态度!”
“我家老爷子都死了,谁也管不着老子。但这是老爷子最后欠下的一笔人情债,老子给还了,以后逍遥快活去!”谢镜辞说着起身,看着苗钦,“一句话,干不干?”
苗钦再次看了一眼那张纸,眸光一凝,“成交!”
谢镜辞抱着剑离开,苗钦的属下神色莫名,“主子,他就是个阴晴不定的浪荡子,真能信吗?”
“他的实力怕是比我们以为的都要强,这种人,没什么道义,未必不能做交易。”苗钦把那张纸递给属下,“速速送去京城,让那人准备好再带过来!”
“若是没有或者找不齐呢?”属下皱眉。
“尽量找,有多少都拿来!最后真缺一两种,谢镜辞不至于会对太子如何,他不会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快去!”苗钦冷声说。
属下匆忙离开,前去办事。
南沣城。
这几日元秋和苏默都在一个房间里住,元秋睡床,苏默打地铺。一个沐浴时,另外一个回避。
元秋沐浴完,让苏默进来,然后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过了一会儿,感觉太安静,元秋回头,就见苏默低了头去。
“苏天仙,你怎么了?”元秋说着,继续收拾。感觉苏默今日从昏迷中苏醒之后,有点不太对劲,似乎总会看着她失神,怪怪的。
苏默摇头,“没事,许是太累了。”他当然不能说自己今日时不时想入非非……
“你干什么了你就累?真是的,我才累呢。”元秋忍不住吐槽。
苏默浅笑,“嗯,你说得对。”
房顶上传来一声嗤笑,苏默眸光微凝,元秋的手顿了一下,隔壁的阿福已冲出去。
但外面并未打斗,片刻后阿福叩门,“主子,王妃,是谢公子来了,这么晚你们都睡了吧?我这就让他滚……啊不,请他走!”
阿福话音未落,谢镜辞把他推到一边儿,大力撞开了门。
“苏默你都快死了,睡什么睡?为长眠不醒做准备吗?”谢镜辞轻哼,跟苏默说话,眼神却往元秋身上飘。
他当初离开南安王府,虽然去了红绡阁,但并没有如从前那样沉醉温柔乡,只是在那儿休息了两日,然后就离开去找谢静语了。
到底是他唯一的妹妹,在发现谢凡那人靠不住之后,谢镜辞思来想去,打算找到他们。
至于找到之后要怎么做,谢镜辞没想过,但他直觉不能放任谢凡带着谢静语就这么跑了,早晚会有麻烦。
所以,他真是路过南沣城,却正好看到了元秋威严霸气的一面,不得不承认,这个姑娘,依旧让他很心动。
不过谢镜辞早见识到元秋对他的态度,当下也没有自讨没趣,见苏默不理他,便阴阳怪气地说,“老子从镇北城苗钦那里来的,他雇我去救苏治,我答应了。”
“哦。”元秋和苏默异口同声。
谢镜辞无语,“你们什么意思?这么看不起我?”
门外传来阿福的窃笑,“谢公子你去试试呀!”
谢镜辞没好气地说,“老子试个鬼啊!苏治那个贱人有什么好救的?你们趁早把他宰了!”
“你给苗钦提了什么条件?”元秋这才看向谢镜辞。
谢镜辞似笑非笑,“我知道你们缺哪些药材,毕竟是老爷子的遗愿,老子当初说要帮苏默找解药,却没想到出了意外,但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苗钦年初刚招揽了一个用毒高手,外人都不知道,我让他帮忙找剩下的药材。”
“你打算,空手套白狼?”元秋挑眉。
“小秋秋你真了解哥哥!”谢镜辞笑得戏谑。
苏默提起茶壶,把里面的凉茶从谢镜辞头顶浇下去,面无表情,“说人话。”
谢镜辞神色气恼,想把茶杯砸到苏默头上,却被元秋拦住了。
“你们倒是恩爱,呵呵。”谢镜辞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冷哼道。
“谢公子的好意我们很感动,你跟苗钦打交道,也务必小心。”元秋神色淡淡。
“你们?感动?我信个鬼!”谢镜辞轻嗤,“不过不重要!你们该走就走,老子等上十天,去把苗钦找来的药材偷走,得手之后再去找你们!”
话落谢镜辞起身就走,还想暗戳戳地顺走元秋放在桌上的玉佩,结果被苏默发现,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谢镜辞尴尬了一瞬,越发气恼,骂骂咧咧地往外走,“老子真是犯贱,管你们这破事儿!”
阿福笑逐颜开,“谢公子以后不跟我家主子抢王妃啦?”
谢镜辞勾住阿福的脖子,在他额头吧唧一口,成功欣赏到阿福被雷劈了的表情,大大地被取悦,哈哈大笑,“老子等苏默活下去再跟他抢,不然胜之不武!”话落就没影儿了。
阿福羞愤不已,“王妃,他非礼我!”
“小阿福,你家良家清白男子,不要跟那个臭流氓计较。”元秋一本正经,想忍,忍不住,跟苏默一起看着阿福笑了起来。
阿福捂脸遁走……
翌日天不亮,一辆马车低调地离开了南沣城,往万安城的方向去。
祝锦年站在城楼上,看着马车消失在晨雾中,微叹一声,转身回去了。
“王妃,喜欢你的狂蜂浪蝶都不够狂啊!”赶车的阿福忍不住感叹。怎么祝公子什么也没做呢?他本来还想跟主子的情敌打打架呢,都完全没机会。
马车里传出元秋带着戏谑的声音,“怎么?小阿福你是觉得谢镜辞还不够浪?”
阿福想到昨夜他被非礼的那一幕,面色一黑,“这样看,还是祝公子比较顺眼。”
“是么?”苏默声音淡淡。
阿福嘿嘿一笑,“我觉得如果主子死了,王妃跟祝公子在一起挺好的!”
苏默:……
“主子你自己看着办,反正王妃不愁嫁!哈哈!”阿福快乐地扬起马鞭,谁让苏默昨夜笑话他的?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