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起来,就像赶羊一样——哪只羊不听话,就地砍杀!”
朕?
他竟敢称朕?
数十年来,兀良汗与大晏说是兄弟之邦,其实相当于俯首称臣,先汗王阿木古郎都不曾自称为“朕”,这个孽子倒敢?
陈岚气急攻心。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乌日苏低下头,用只有她听见的声音道:“母亲,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儿要给你至高的荣耀,你等着看吧,这片草原,这个天下,都是儿的——”
陈岚眼前一黑。
烈日暴晒,加上气血上涌,她差点当场摔倒下去。
乌日苏飞快地扶起她,朝远处喊话。
“长公主殿下,我劝你识时务,缴械投降,或可饶你一命。”
宝音站在乱军之中,头盔掉了,长发松散开来,在风中翻风,整个人冷肃又狂妄。
“只有战死的大晏军,没有投降的长公主。”
乌日苏轻笑,对陈岚道:“你看我姨母,还是这么固执?当真是养尊处优的长公主啊,没有受过苦楚。今日我便让她感受感受,什么是毒打”
陈岚头昏眼花,胃气翻腾,闻言喉头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畜生,你要做什么?”
“让姨母知道世间法则。胜者王,败者寇。”
话音未落,乌日苏大吼。
“给我杀!”
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战役。
大晏人太少了,要和兀良汗对打,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就没有胜率。
而宝音要的本就不是全员撤退,只是掩护阿拾出去报信罢了。
见乌日苏大举杀来,她冷笑一声,低低吩咐。
“扶舟、惟扬、疾行撤回皇陵。”
陈萧早已看出她的想法,闻言匆忙格住前方来的利刃,回头匆忙地道:
“殿下先撤,我带人断后”
说罢,他望向紧随身后的两个姑娘,眉头紧锁。
“乌婵,红玉,保护殿下!”
所谓保护殿下,就是让乌婵和陈红玉跟着宝音撤回皇陵。
乌婵和陈红玉听出来了。其实,方才他们从开室出来的时候,陈萧就要她们留下来陪伴玉姬,是她们不放心跟出来的,因此,又哪会就这么离去。
乌婵牙一咬,“我还能打。我留下来,同你一起。红玉,你保护长公主最撤。”
陈红玉面若寒霜,“大哥,我没事。陪你一起。”
元驰一把腰刀舞得虎虎生风,闻言杀将过来,与陈萧并肩而立,“惟杨,你带着她们先撤,我来殿后玉姬在开室,我不放心。你,替我照顾她。”
陈萧一脸漆黑,“谁的媳妇谁照顾,你快滚回去!”
元驰低笑,目光冷然,“从小都是我听你的,你就不能听我一回?”
看他几个都争着留下来断后,一直跟随宝音左右的白执扶舟,突然发出一声低笑。
“你们都撤,锦衣卫和东厂留下断后。”
宝音边杀边退,也厉喝一声,“都别争了,我们且战且退。皇陵里地势复杂,来桑和半山都能跑掉,本宫不信,他乌日苏有能耐把十万大军都带入皇陵捉拿我们”
砰!
话落,宝音又从怀里掏出一粒烟雾弹。
“撤!”
这种火器体积很小,十分便于携带。但同理,能随身携带的火器,威力必然大打折扣,甚至于,它对人根本就造不成杀伤力,只是在炸响的刹那,能散发出大量的浓烟,有短暂的阻敌作用。
宝音带得不多,刚才掩护阿拾用了几粒,还剩下几粒,恰好派上用场。
在浓烟里,阵势渐渐有些混乱。
兀良汗人虽然多,但是南晏背对皇陵山峦,地势有优势。而且,这次随同入陵的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一时间,兀良汗人竟奈何他们不得。
呐喊、嚎叫,山谷里满是狰狞的喊声。
眼看宝音就要带人退回皇陵,乌日苏突然摆手,大喊一声。
“长公主留步!”
一柄尖刀抵在通宁的脖颈,闪着雪光的寒光,陈岚的头颅高高的仰了起来,一张脸褪败如同死灰。
打斗声骤然减弱,慢慢停下。
四周寂静一片,
山风吹拂在旌旗上,瑟瑟作响。
乌日苏斜睨陈岚,漫不经心地对宝音道:“长公主准备就这么走了?原来通宁公主的命在你眼中,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