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雍心里很清楚,光启帝伤口早已愈合,眼下脉象稳定,确实不是服用汤药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他在不在良医堂里治疗确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想必太医院也是衡量过的。
“明白了,就是过河拆桥呗。现在用不着我了,就把我赶到山上去吃斋念佛。”
赵胤喟叹一声,“你是大晏的明光郡主,为国祈福也是本分。”
时雍不悦地看过去,轻轻嘶了一声,“我怎么觉得大人巴不得我赶紧离开才好呢?你都没有在长公主他们面前为我申辩,不要我去祈福么?”
赵胤轻轻搂紧她,没有说话。
实际上,若不是他和宝音坚决不肯,祈福之期又怎会缩减到半月?
“阿拾。”
赵胤抬手轻抚一下她发间的簪花,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你委屈半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
时雍冷冷道:“大人不会真以为我委屈半月,他们就肯罢休吧?”
赵胤抿唇,目光幽深难辨,看着她好一会没有开口。
时雍道:“这分明就是你爹和觉远串通好的,找个由头把我带离你的身边罢了。你想想啊,你爹一直信那个什么天命,可是你筹备婚期以来,他从未表态,也没有惊动你,说不得就是等这个机会呢。”
赵胤看她说得头头是道,半晌叹了一口气。
“你这女子,如此聪慧。”
时雍淡淡哼声:“因此,即便我去祈福,半个月后,他们会不会又找个什么借口?乌鸦叫了,黄狗死了,猫儿病了是不是都怪我们带来的诅咒?真是岂有此理!大人,这个婚咱们不成了”
赵胤猛地拉下脸,冷冷看着她,却见时雍扬了扬眉,又冷哼道:“我看咱们不成婚。哪里着火了,哪里出事了,又能怪得谁!”
“不可!”赵胤捏住她的手,将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眼对眼地瞧了半天,“本座言出必行,定要娶你为妻。”
大人,你言出必行,吃斋念佛的是我啊?
更何况,分明就有人想要借机拆散他们。
时雍内心咆哮,可是看着赵胤坚毅的目光,腹里的话却说不出口。
“阿拾不要害怕。”赵胤顿了良久,慢慢开口,平静的面孔有淡淡的不舍,“爷会将一切打点好,常去瞧你。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时雍瞅了他片刻,突然将身子偎入他的怀里,双手霸道地勒住他的脖子往下拽。
“低下头。”
赵胤目光一深,不解地看着她,“阿拾”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时雍柔软的唇辫已然凑了上来,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让我轻薄一下,我便依了你。”
看着她乌溜溜的黑眼珠,赵胤心里颤了一下,双手紧紧搂住她。
“傻丫头。大白天的,这是良医堂”
时雍狡黠一笑,趴在他的身上,“又没人敢进来。算了,眼下先饶了你,等我晚上再来。”
赵胤:
————
要离开半个月,对时雍来说最头痛的便是陈岚。
这个傻娘太依赖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她身上,要怎么说服她才好?
时雍为此纠结许久,可是,等这天傍晚带着陈岚回到鼓楼街的家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或许想错了。
陈岚在宋家,一直很自在,她看到宋长贵和王氏都很亲近,她心思单纯,根本不明白王氏和宋长贵真正的关系,王氏也有意隐瞒着她,家里谁都不吱声,王氏还每天为她准备吃,陪着她一起等宋长贵回来,她便像个孩子一般,很是快活。
时雍说要离开一阵,陈岚最担心的竟然是她走后,自己还能不能回家。
“阿拾不带我来,姐姐会不肯的。”
时雍看她这般眷恋宋家,暗自叹了一口气,“我去同姨母说。”
因为时雍的到来,陈岚的病情有显著的好转,宝音已经完全拿时雍当自家人了,对时雍说的话极是信任。听了这几日的事情,宝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为陈岚着想,仍是无奈地同意了。
“这半个月,我会叫人陪你娘过去玩。”
时雍看到傻娘开心的模样,松了一口气,朝宝音深深拜谢。
“我这一走,要半月方归。姨母多多保重。要是我娘有哪里不舒服,姨母定要派人告诉我,我才不管什么诅咒,只要我娘和姨母好好的,天塌下来又与我何干?”
宝音一怔,朗声笑了起来。
“好姑娘,合我脾气。去吧,我会照顾好你娘的。”
打点行装的时间只有一天,时雍没有什么东西要准备,但乌婵和燕穆那里却是必须去一趟的。
次日大早,她早早让予安套了车,直奔城门边的茶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