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兀良汗边隘驻军便在一个叫哈森的将军带领下,将吉达村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
哈森将军更是直达赵胤跟前,行礼参拜,直言汗王有过交代,他们都愿意听从侯东定侯差遣。
有了兀良汗大军,村民构不成威胁,而且,不用自己出手,不论对方是什么“神灵”大概都不能在眼皮子底下行事了。
赵胤没有客气,道了谢,便直接让哈森带人搜查伊干德的家里。
浩浩荡荡的大军到来,引来了村民的恐慌。
他们或驻足家门,或三五成群,全都在不安地打量。
伊干德家,哭天抢地。
莫格玛是被谢放从古井口拽回来的,在哈森带人到来之前,她让人抵住了院门,试图效仿她那个叫雅各布的侄子从井口跃下赴死——
哪料,谢放早就埋伏在院墙外。
第一次失手,让雅各布跳了,莫格玛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这个年约六旬的老太太被谢放提到了她自家的大堂。
哈森撞开了房门,派兵将伊干德家里的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这时,赵胤才带着时雍姗姗来迟。
哈森站在门口,“侯爷请上座。”
赵胤朝他微微点头,端正地坐下,沉声道:“带上来。”
这画面有些像公堂受审。
伊干德家的大门口,站满了围观的村民。在时雍的授意下,他们从村民里挑选了十来个,包括南迪父母在内的代表,从旁听审。
堂上鸦雀无声。
赵胤看着被押到面前的莫格玛,许久才冷冷出声。
“是你自己交代,还是由本座来审?”
他的话不急不徐,目光肃冷,饱含上位者的威严,普通人在这种情形下,不用打不用骂也得自怂三分。
岂料,这个边陲小村的族长遗孀竟不甚惧怕,看着他和哈森,眼睛里全是怒火。
“大人们好大的官威,仗着权势欺辱老妇,倒要叫老妇说什么?”
赵胤冷冷看着她,声音缓慢,冷若冰霜。
“为何要坠井?”
莫格玛道:“祖宗留下的赤鼓毁了,庇佑我族人的神灵也得罪了。横竖都是一死,那老身便用这一副残躯祭奠神灵,祈求吉达安顺也罢”
好一番慈心善意。
时雍看向赵胤,抿嘴扬眉。
赵胤余光扫到她的表情,目光冰冷。
“本座再问你一句,认不认罪?”
“我何罪之有?”莫格玛冷冷笑道:“老妇想不透,为何吉达竟成了南晏人的吉达,由着南晏的侯爷在此私设刑堂,审我兀良汗的百姓。敢问,兀良汗是灭国了吗?”
她声音很大,不仅猖狂,还隐隐有挑拨之意。在场的兀良汗士兵,听了脸上都有些羞愤和薄怒,哈森面色也是一变。
“休得胡言!侯爷受汗王所托,肃清吉达赤鼓一案。你再胡说八道,本将要掌你的嘴”
“我呸!老妇残躯一副,死都不怕,还会怕你们掌嘴吗?”莫格玛一口唾沫径直朝哈森飞过去,脸上不仅没有半分惶恐,神情反而有些反常的亢奋,好像即将面临的死亡,与她没有干系一般,说罢,还环顾了众人一眼,眼含轻蔑地挑衅。
“来啊,来大刑伺候,毁了肉身又如何?老妇还怕你们这些黄毛小儿不成。”
这人是疯魔了么?
时雍左思右想,不明白莫格玛在这桩案子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如今至少可以确认了一点,这个老妇人肯定与赤鼓一案有关。
莫格玛不怕死,大声地挑衅辱骂,听得兀良汗士兵个个义愤填膺,而赵胤却始终端坐不动,脸上没有半分情绪,直到莫格玛骂得累了,他才慢条斯理地问。
“本座再问你一次,招是不招?”
莫格玛再次朝他吐一口唾沫,用最脏的字眼将他辱骂一通。
众人都听不下去了,赵胤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笑意。
凉凉的,仿佛会渗入到骨头缝里的冷笑。
“来人,给她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