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他狂妄大叫,觉远阖下眼皮,平静地道:“我只求心,不求佛。我佛慈悲,了知三界空无物,是心是佛,是心作佛”
“闭嘴!你给我闭嘴!”不知道是哪句话触怒了庞淞,他突然拎起被双捆了双手的觉远,死死卡住他的脖子,目光露出一片猩红,咬牙切齿地道:
“道常法身在哪里?”
觉远低低念喃,“我今发心。不为自求。人天福报。声闻缘觉。乃至权乘。诸位菩萨。唯依最上乘。发菩提心。愿与法界众生。”
“说!”庞淞几近狂躁起来,卡住觉远,直到他再也发不出声来,这才猩红着眼恶狠狠地盯住他,“道常死在哪里?”
“先师圆寂在菩提”
“放屁!你在放屁!”庞淞愤而怒骂,“觉远,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你再不告诉我道常法身何处,我便让你灰飞烟灭,让你,连带这座庆寿寺,一起灰飞烟灭!”
道常圆寂的前两年,一直在庆寿寺的山中闭关,可是,除了他的弟子觉远在身前伺候,庆寿寺的和尚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多年过去了,道常的闭关处在哪里,他圆寂后的法身又在哪里,没有任何人知道。
有人说,道常法身已化舍利,坐镇庆寿寺。
也有人说,道常已经得道成仙,飞升天庭。
对此,觉远从未正面回应,做了一场超度法事宣告先师圆寂,便作罢。
道常临终留下什么话,法身又在何处,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事情。
“说!觉远,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宠淞如同发了疯一般,掐着觉远,看着他奄奄一息,这才喘着粗气,微微松开手。
“混账东西,你是要掐死他吗?”
赵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庞淞猩红的眼睛有短暂的戾气,随即慢慢收敛,转过头来,朝赵焕低头拱手。
“回殿下,这老东西什么都不肯说,问不出来。”
“哼!”赵焕冷冷看着他,脚步慢慢走近,目光尖利起来,“玉堂庵是你派人炸的?”
庞淞一惊,头连连摆动,“不是我,不得殿下命令,我怎敢擅自行动?”
赵焕冷冷逼近,目光仿佛要吃了他一般,“不是你是谁?”
宠淞思忖着,小意道:“是那些狼头刺所为吧?赵胤私囚二皇子来桑,兀良汗大妃一心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想要趁乱作掉他的女人,也未可知?”
顿了顿,宠淞轻轻抬眼,看着赵焕皱眉。
“方才听到后山传来几道炸响,仿佛是从玉堂庵的方向,难道他们得手了?”
赵焕星眸微凉,上下打量他片刻,放下了戒备心,嘴角勾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哼,他们想暗地里算计本王,分明就没有合作的诚意,仔细一些。”
说话音,他突然又转脸,冷冷地盯住庞淞:“不过,本王有一事不明”
庞淞见状,哦了一声,“殿下所言何事?”
赵焕斜斜睨着他,“炸药为何在玉堂庵后山就炸了?玉堂庵里却只有少量炸药?”
在玉堂庵后山就炸了?
庞淞眼睛微沉,“莫不是疯了?”
“是疯了,我看你是疯了。”赵焕看着这一片狼藉,狠狠皱眉,“本王只想要人,你却搞出这么多事,让我如何收场?”
庞淞低下头,声音冷冷的,“恕属下直言,殿下想要那个女人,便没有了后路,与朝廷翻脸,同赵胤掀桌,只是早晚的事情,属下原本想撬开这老和尚的嘴,找到道常法身,查出当年那妖僧和先帝的秘密,以便让殿下占据先机”
赵焕冷笑,“无非国运天道,有何先机?我只是父亲看不上的那个儿子。”
“殿下此言差矣。”庞淞看一眼高燃的烛火和眼前的菩萨像,冷冷道:“殿下与赵胤同年同月同日生,道常批了他的命数,却不言殿下您的命数没过两年,就突然禅位给赵炔,然后有道常逆天改命的传言,殿下不觉得此中,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吗?”
赵焕眉心微微拢起,“你是说先帝隐瞒了什么?”
庞淞展颜一笑,“说不定,道常推算出来的天机,便与殿下你有关。这江山社稷的真主,也是殿下您,而不是光启帝赵炔。先帝为稳定朝堂,不可能废皇太子而另立殿下您为太子,那么,怎么办?只能逆天改命了。而道常圆寂多年,法身不知所在,圆寂之处这老和尚也绝口不提,属下相信,那个地方,便埋藏着这个秘密,只要找到它,找到殿下你才这天下之主的佐证,何愁不能万众归心?”
看赵焕不言语,庞淞加重了语气。
“殿下犹豫不得了。光启如今昏迷不醒,赵云圳岁数尚小,正是殿下你的大好时机。更何况,你若要那个宋阿拾,就必然与赵胤势不两立,就算殿下您肯退让,赵胤肯吗?如今他是远在京师,尚不知庵中变故,可是,玉堂庵一炸,用得了多久,他就会赶来?殿下!机不可失啊。”
赵焕侧目望向觉远,眉头紧锁。
“觉远法师,庞淞之言,可是实情?”
觉远徐徐睁开眼,一字一顿十分缓慢,“楚王殿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你无心,天命不归,纵是机关算尽,仍是空空如也。老衲劝你,勿迷此心,回头是岸吧。南无阿弥陀佛——”
赵焕哈哈一笑,“你还想教训我?老和尚,你可知你如今的命,掌握在谁的手上?”
觉远看他剑眉星目,却满是戾气,重重一叹,阖上双眼。
“我佛慈悲,却也无力渡不自渡之人。楚王殿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赵焕微微眯起眼,冷冰冰回他,“佛不渡我,我便成魔,又有何妨?”
嘭!
话落,外面传来一道尖利的喊叫。
“殿下不好了,赵胤带大批锦衣卫上了霄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