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婵知道时雍所指的“朋友”是燕穆。
她看时雍一眼,笑了笑,对吕雪凝说道:“吕姑娘,往后其别说在京师无亲无故了,我们就是你的亲故。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别不好意思开口。乌家班走南闯北,别的不多,就是朋友多,你招呼一声,我们就来。”
吕雪凝眼里生出几分感激的笑意,不再跟她们客气。
“如此自然是好,那便多谢了。”
乌婵笑着摆了摆手,看着她们道:“你几个晌午就在这里用饭吧。彩云,去吩咐灶上,多备几个小菜,再烫壶小酒来———”
彩云诶一声,话未落,门外突然喧闹起来。
这里全是姑娘家,时雍起身,一把抽出乌婵挂在墙上的长剑,正要出去看个究竟,乌家班的武师慕苍生就匆匆过来了。
“乌班主!”
今儿天气尚好,花厅的大门是敞开着了,慕苍生没好往里面张望,而是用后背对着一群姑娘道:“有一伙人来捣乱,说是找他家小姐的,我让人给请出去了。”
乌婵嗤一声,“找小姐,怎么不来找夫人呢?大过年的尽出幺蛾子。”
“小姐!小姐!”
一道高亢的呐喊声从前院传来,那人嗓门粗,说话就像在吆喝一般。
“小姐呀,老奴是来接你回府的。小姐,你出来见上一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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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响起一个婆子尖利的喊声。
“小姐,我是徐妈妈,从徐府来的呀。老爷叫我来寻你回去”
他们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乌婵本来没什么反应,可是听到那婆子说“徐府来的”,脸色突然一变。
时雍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没事!”
乌婵沉声说着,沉着脸拿起桌上的茶壶走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庭院,将温热的茶水朝那两个人迎面泼了过去。
“滚!再到我乌家班撒野,别怪我不客气。”
时雍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盛怒之下苍白的面孔,静默不语。
时雍知道一些乌婵的身世,乌婵的外祖父家原本就是开戏班子的,乌婵的娘更是曾以一出救风尘名动京师,后来她娘同一个官家少爷相好,可是少爷家里不同意,二人便私相授受,没名没份地生下了乌婵。
与许多老套的故事一样,后来少爷变了心,不仅没有像承诺的那般将她母女接回府去,人也一走了之,杳无音讯,为此,乌婵的娘郁郁寡欢,几多辛苦,三十出头就含恨而终。
不过,那个辜负她母亲的少爷是不是姓徐,时雍就不得而知了。
“小姐——”
那婆子被泼了一脸的茶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抹掉脸上的水渍,一脸讨好地笑。
“老爷说,怕小姐不好相认,特地让我带来这个。”婆子掌心里拿着一个绣花的荷包,正是乌婵的娘亲手所绣,上面还有一个绢秀的“贞”字。
乌婵的娘,名叫乌雪贞,小名贞儿。
可是,乌婵有许久年,没看过这么熟悉的东西了。
她眼睛一红,“你们认错人了。”
老婆子察言观色,看出这个是性烈的,说话又软了几分,哄着她道:“小姐有所不知,老爷这些年,心中是一直记挂着小姐的老爷托了许多人寻找你们,这好不容易才有了小姐的下落,便急巴巴差了我们过来”
差了下人过来,而不是亲自来。
乌婵冷笑,一把夺过她手上的荷包,攥在掌心。
“想来你们已经打听清楚了,我乌婵不是那么好欺骗的人。说吧,找我做什么?”
那婆子看她如此,同老管家对视一眼,会心地一笑,表情有些神秘,“好事情。好事情呐。老爷寻了小姐多年,好不容易找着,能没有好事吗?”
好事情?
有什么好事情是迟来十几年的?
时雍直觉乌婵这个突然找上门来的父亲不简单,可是,乌婵的想法显然与置身事外的她不同。一个从小没有见过父亲,也不知父亲是谁的人,对父爱的渴望,非一般人能够想象。
尽管乌婵一直在努力地保持淡定,但焦躁的情绪仍是掩饰不住。
“他在哪里?哼,他为何不来?”
徐妈妈道:“小姐只管等着好了,我和老柴今儿来,只是替老爷来捎个话儿,和小姐见个面,让小姐有个准备。待明儿个老爷把事情办好,就会亲自来接小姐回府了。”
乌婵嘴皮子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只是淡淡地道:“滚吧。回去告诉他,我不是谁想见就见,想接就接的。”
“晓得,晓得。”
徐妈妈这个年纪早已活成了人精,看小姑娘那表情心里便有七八分确定,笑盈盈地说了好些个好话,又招手叫来两个小厮,端了些布匹首饰的东西进来,喜滋滋地道:“全是老爷叫婆子带来给小姐的,小姐瞧瞧,喜不喜欢?”
乌婵皱眉,“不喜欢。”
她穿戴素淡,确实很少用这么精致华贵的布匹首饰。
徐妈妈瞄她一眼,笑道:“老爷的心意,姑娘就只管收下好了。等回到府中,还会有更好的东西赏下来给姑娘呢。姑娘是有大福气的人,往后,有的是荣华富贵”
时雍觉得这老婆子实在夸张,乌婵也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你说完了吗?”
徐妈妈瞧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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