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团了上去。
肝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的坐姿无比的扭曲——他栽在椅子上,蜷缩着双腿,紧紧咬着牙关发出阵阵无意义的低吼。
台下,一些工作人员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肝。
这世界上有一种疼,叫做“光是看着,就感觉疼”!
在这一刻,舞台上没有什么人民公仆。
只有一个被病魔所蹂躏所践踏的,在疾病带来的剧痛下挣扎煎熬的,人。
然而,桌子上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蜷缩在椅子上,仍然大汗淋漓不住颤抖的人,抬起了头。
他试图伸出手,去接那通雷雨夜打来,定然非常紧急的电话。
但是那只手刚刚伸出去,便抽了回来——疼痛,让那只手本能的按住了肋骨。
电话仍然在响,就如同窗外的雷雨一样,没有停歇的意思。
脸颊抖动着的人,咬紧了牙关。他哆嗦着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盖子,放在了肋骨和藤椅之间。然后发了狠的,顶了上去!
“呃啊......”
咬着牙,发出了一声呻吟,他用解脱出来的那只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喂......”
这声音是虚弱的。
虚弱到同样是身处在雷雨夜中的对面可能没听清楚。
“喂!”
他高声的喊了一声,但是胸腔的发声的用力,仿佛牵动到了那正在输出着一万吨疼痛的肝部。
他的声音又虚弱了下去。
“我是焦裕录......”
对面,又没听清楚。
“我就是焦裕录!你是哪里?”
他咬着牙用卡再藤椅上的茶杯盖使劲儿的顶着自己的肋骨,在一声又一声惊雷一浪高过一浪的大雨中高声的喊了起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说,我知道了!哎,好,好......”
这一刻,舞台上再没有李世信。
只有雷雨夜,滑落在地上揉成一团的衣服,一把旧藤椅和已经将藤椅扶手顶破了的茶杯盖,一通催命似的电话,一个被病魔蹂躏得勉强才能维持一个人形的人......
这个人,叫焦裕录!
看着李世信扭曲着身体,对着电话大声的喊话。排演厅里的所有人,都默默的站了起来。
一旁,被挤下台去的李家洛,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他终于明白刚才台上人说的那句“太神性”是什么意思了,也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角色之间,离的有多远了。
一个人之所以伟大,并不是因为他本身就带着伟光正的光环。
而是因为抛出他的所作所为之外,他首先是个并没有什么不同,和所有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同样脆弱的平凡人。
于无声处见惊雷,于平凡中窥探非凡。
这,才是伟大!
啪啪啪......
哗!
不知道是谁先带起了头,震耳的掌声,就回荡在了排演厅中!
滴!
获得附加震撼的喝彩值,7435点!
一篇掌声中,李世信微微一笑。
舒展开身子,捡起了地上的西装重新穿在了身上,李世信才对众人挥了挥手后走下了舞台。
台下,激动不已的刘文强拍了好半天的巴掌,直到手心都拍到通红,将目光投向了完全被李世信刚才那一手镇住了的苏政和徐怀列。
“编导,这位是哪儿来的神仙啊?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面对刘文强的询问,苏政咧了咧嘴。
“刘导,找您......就是因为这神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