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承运库外,是各执刀枪的东厂番子把守,一箱箱的银子被装车。
白马骑的队伍在紫禁城的内护城河边上,队列森严,两百万两的巨额银两,便是御马监的兵马都不靠谱。
“高老弟,皇爷这两百万两,可不好拿啊!”
台阶上,魏忠贤看着那搬运的队伍,朝身边的高进说道,前脚皇爷刚吩咐完,后脚这消息就传到外朝去了,眼下估摸着兵部那帮穷措大已经在火急火燎地呼朋引伴,估计是要闹个大的。
“不好拿也总胜过便宜那帮王八蛋。”
高进沉声说道,他就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消息是皇帝派人泄露出去的,无非是做实他嚣张跋扈的无脑武夫形象,为百官厌弃,然后皇帝再出面回护他,让他感恩戴德的套路。
“还是高老弟你有种。”
想到现在紫禁城外,那些红了眼的兵部官员正等着拦截高进的队伍,魏忠贤也不由赞道。
“魏兄,你也莫笑我,只怕日后你比我境况好不到哪里去!”
高进不以为意地笑了起来,那些官儿读书读傻了,真以为什么狗屁学问刀枪不入吗,他又不在乎所谓的名声,等会儿他倒是要看看这些士大夫能有多少骨气。
魏忠贤脸上的笑意顿时没了,说起来高进是那些读书人口中不识礼数的关西匹夫,可他老魏又能好到哪里去,他若是当了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做了这内相,只怕那些读书人会骂得更难听吧!
“魏兄,我先走了,今后这京师内,还得仰仗老哥你帮我遮风挡雨。”
高进看着愣在那里的魏忠贤,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下了台阶,自翻身上马,朝身后的白马骑大声道,“等会甭管是谁拦路,就是侍郎尚书,也给本都护扒了衣服吊在路边,这是皇爷给咱们拿下辽沈的卖命银,谁敢伸手,就剁了谁的爪子,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都护!”
千余白马骑高声呼应,直接把内承运库的宫人们吓得不轻,而泰昌皇帝派来的眼线,也自是匆匆忙忙回了乾清宫,把这番话禀报了上去。
暖阁里,朱常洛斜靠在龙榻上,还没有封妃的李选侍伏在边上,细细地喂着参汤,听着那回来禀报的内侍言语,朱常洛笑了起来,“这高卿家果然是个莽性子,朕倒要看看兵部到底有没那个胆子敢截他的队伍。”
“再探!”
随着朱常洛的命令,那盯着高进队伍的内侍们往来不停地奔波于宫禁内外。
“皇爷,高都护在午门被拦了下来,兵部右侍郎李邦华要和高都护理论。”
“高都护不应,李大人率兵部吏员挡路。”
“高都护在马上言,‘侍郎(是狼)是狗,都敢来拦路’,命左右架开了李大人。“
“李大人不忿,向高都护投了石块,被高都护亲卫扒光了衣服,绑在了廊庑上。”
“午门外,有埋伏的科道言官上前拦阻,群情激愤,有人抢夺高都护手下兵卒武器。”
“高都护麾下有兵士受伤,高都护说这些御史们夺兵械想要造反,让兵士们把他们都剥了衣服同样吊了起来,那伤人的杨大人,还被高都护抽了顿鞭子。”
朱常洛初时还当热闹笑话听,可是当他听到午门外居然还埋伏了杨涟左光斗为首的御史,这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他当初起用东林党,一是朝廷缺员严重,二来给齐楚浙党些压力,同时也要在内阁持制衡之策,可是没想到这些杨涟他们胆子够大的,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
高进能在午门动手把兵部拦路的人扒了衣服吊起来,朱常洛自然是默许的,不然那守卫宫禁的禁兵们也不会在边上不闻不问,全当看热闹。
杨涟左光斗都是聪慧之辈,怎么会猜不到,可他们居然还是领着那些科道言官动手,分明就是没把他这个皇帝也当回事啊!
直接赐银给高进用于辽东兵事,本就是朱常洛的试探,也是皇权和文官集团的较量,他没想到这东林党还真以为这天下是他们做主的了。
“皇爷。”
看着脸色变得难看的泰昌皇帝,李选侍原本还想趁着皇爷听到那句“侍郎是狗”高兴时,缠着皇爷立她为后,眼下也只能罢了这念想。
午门外,高进自领着白马骑扬长而去,后面只剩下了一排白花花的身子吊在廊庑上做了人肉灯笼,不过半日时间,这消息便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被得了消息赶来的同僚们放下后,杨涟左光斗等人羞愤不已,长跪在宫门外要皇帝做主,还有性情激烈地当场咬了手指,上了血字奏折,要求严惩高进。
京师里面闹得有多热闹,高进概不理会,既然拿了泰昌皇帝的二百万两,他自然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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