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陕西会馆,后院最深处的厢房内,李进忠看着面前打开的木箱,呼吸急促起来。
那是新铸的雪花银锭,按着李进忠的眼力,这口木箱内的银锭不下五千两,哪怕他最近成了东厂管事,收了些孝敬,可加起来也没超过两千两。
“李公公,这是我家老爷让我带来的,他说您在宫中和东宫走动,到处都需要花钱”单英朝李进忠说道,他这趟北上京师,要做的事情不少,交好这位李太监便是其中之一。
李进忠这时候不由感慨万千,在陕西的时候,他虽和高进能把酒言欢,也能感受到这位朔方大都护对他这个阉人的看重,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等他回到京师后,高进居然还派人给他送了这么大的一笔银两。
干爹自从当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后,便再少有机会能去东宫看护太子,最近这段时日,李进忠没少往东宫行走,只是他虽然有心想要交好太子一家,奈何囊中羞涩,这五千两可谓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大都护厚爱,进忠无以为报,单百户,你此番进京,但有什么难事,尽管找我。”
李进忠拍着胸脯说道,这年头谁不是狗眼看人低,也只有高大都护对他才是真心结交,他李进忠虽然自阉做了太监,可生平最是讲义气的。
“李公公,下官这趟进京,老爷说了,除了这五千两外,还有五千两请李公公代为献给太子爷。”
单英说话间,又拉了箱银锭出来,李进忠面色变化间,心中也不由暗道高大都护才是做大事的人,要知道皇爷不喜太子,满朝文武也都没把太子当回事,没想到高大都护和他是英雄所见略同,都把筹码压在了太子身上。
“单百户放心,这五千两我一定转交给太子爷,绝不会叫大都护的苦心白费。”
“那就有劳李公公了,老爷说了,我朔方都护府再苦,每年孝敬太子爷万把两银子咬咬牙还是能办到的,只要太子爷不嫌少就行。”
李进忠听罢不由笑起来,“单百户哪里话,如今太子爷正是落难之时,东宫用度还不如富家大户只是这笔银子还得有另外个送法。”
这年头,大明各地的官绅富户都会私下铸造金银锭成风,在李进忠看来,高进这批银锭直接送进东宫太子府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是不如换成各种皮货和草原特产,再加上各种碎银子,才更能体现出朔方都护府上下咬牙凑银子的苦处来。
单英听着李进忠侃侃而谈,才明白为何老爷这般看重这李太监,这个阉人心机城府都颇深,而且能揣摩人心,日后新帝登基必定有所作为,当今太子他是打听过的,是个没什么主见,耳根子极软的庸人。
“那一切便照李公公的意思办,另外下官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李公公帮忙。”
“单百户不必客气,大都护视我为兄弟,你们的事便是我的事。”
能够结交高进这样的强援,李进忠高兴还来不及,只要力所能及,他不介意帮高进的忙。
“李公公,事情是这样的”
单英将陆文昭的底细交代给了李进忠,他知道如今东厂督主是李进忠的干爹,东厂的事情虽然是李进忠在打理,但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李进忠手下如今全靠当日带走的那几个党项骑士撑场面,手低下缺人用。
“我手底下正缺人用,这个陆文昭既然连大都护都看得起他,我自会安排。”
李进忠喜出望外,要知道东厂底下的人向来都是从锦衣卫里抽调,他根基浅薄,虽说奉了干爹命令署理东厂,可底下那些番子都没把他放在眼里的。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便是单英来之前,李进忠的窘况,可如今有了高进的支持,他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自然胸中顿生豪情壮志,要在东厂这一亩三分地上好生经营番。
又仔细商量了些如何接头,交换消息的事情后,李进忠带着那箱五千两的银锭离开了陕西会馆,还带上了单英送他的十名护卫。
数日后,向来冷清的清宁宫外,来了几辆马车,李进忠则是招呼着太子府里相熟的几个小太监将车上的东西搬进了宫里。
“殿下,这些都是高大都护着人送来的,奴婢不敢擅专。”
自从干爹当了司礼监秉笔太监后,不能再随意出入东宫,李进忠便代替干爹王安时常来东宫看望当今太子,而他也是趁这个机会刻意结交太子府众人,所以他很清楚穷困交加的太子肯定会收下高进的这份厚礼。
“李伴伴,这高大都护和孤素味平生,怎么着人送那么多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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