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烂的牧民,然后他回想起了昨晚他逃出大营后,身边几个亲卫就是被面前那疤脸汉子带头杀了的。
“还挺野的。”
一把踹倒想要去马鞍旁抢刀的年轻台吉,鲁达整个人压了上去,他那把剥皮小刀就顶在这台吉喉咙上,狞笑道,“想死就再动下试试?”
“你们是什么人?”
阿古拉冷静下来,虽然面前疤脸汉蒙古话讲得很好,可看得出来他是个汉人,倒是他身边四个年轻牧民,看着像是蒙古人。
“无家可归的人。”
鲁达没有暴露身份,只是恶狠狠地道,“咱们的部落没了,捉了你正好去投朔方部。”
“朔方部”
阿古达喃喃自语起来,他的脸上有了神采,眼下能帮他报仇的就只有朔方部了,他看着阿大和两个叔叔还有大哥死去,只怕今日过后,阿妈和妻子阿姊她们都要遭殃。
看着眼里闪过怨毒和复仇的年轻台吉,鲁达自笑了起来,说起来先前老爷曾召集众将商议军略,说过若是能找到切尽三部部众的驻牧地,便能够分化瓦解三部联军,各个击破。
可是草原广阔,像是切尽这些大部秋冬的驻牧地都有好几个,想要靠夜不收去打探出来,便是填太多人也没用,因为这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
但要是有人带路那可就不一样了!
问清楚那年轻台吉姓名后,鲁达把他当成宝贝,直接退走,回返大营去了。
翌日,鲁达他们便到了九股水北面边缘的大军行营,因为早打了招呼,那阿古达直到和他们分开,也不知道这些抓了他的牧民其实是朔方军的夜不收。
“这萨囊三人倒是不可小觑。”
见过鲁达后,高进不由自语起来,切尽三部这番杀戮,可以说是严明号令,显然对方是打算和他打到底了。
“老鲁,你且好好休息,等阿升见过那阿古达,问清楚那切尽部的驻牧地,你还得跑一趟。”
“是,老爷。”
送走鲁达,高进自唤了张坚几人进帐中议事,和切尽三部决战,可不是他过去打的那些仗,常言道兵马过万无边无际,再说三部的鞑子兵可不全是乌合之众,两万五人里起码有一万多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高进以前最多也就是打过千人规模的战斗,像这种双方兵马上万的大战,他也是头一回,他可不觉得自己是天生军神,头一回指挥过万大军,就能打好这仗,不出纰漏。
自己能做的,便是谨慎再谨慎,做好万全的准备来应对这场大战。
知道鲁达抓了个切尽部的台吉,有可能知道切尽部的驻牧地,就是张坚都不由兴奋起来,他在骆驼城时只是个百户,虽然向来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可他再自负也不觉得这等万人规模级别的大战是他能驾驭得了的。
“高爷,要是咱们能奇袭切尽部本部,肯定能搅乱鞑子军心。”
“先不要想太多,万一那切尽部又换了驻牧地呢,奇正相合,但是还是要以堂堂正正之师为主。”
高进知道张坚压力也不小,这一仗他定下的副手就是阿升和张坚,其他人可为冲锋陷阵的猛将,但是临阵指挥只能看他们两个,真到了紧要关头,他这个主帅少不得也要亲自上阵鼓舞士气,猛克什力部和沙计部是被他的勇力所折服,他是不能不上阵的。
张坚心中凛然,沉声应是,而这时,随着帐帘掀开,陈升快步走了进来,他径直朝起身的高进道,“二哥,切尽三部是得了那卜失兔的指使,才敢合兵与我们做对的。”
“好。”
高进高声道,他当初答应过格日勒图,只要切尽三部不踏足九股水,他就不会主动进攻,为的就是不愿素囊部插手战事,如今卜失兔这个土默特大汗居然暗中插手唆使切尽三部联军对付他,怕是素囊部毫不知情。
“阿升,你立即安排兵马,将那台吉送往素囊部,另外派人告诉那位素囊大台吉,这一仗不是咱们想打的,而是咱们不得不打!”
“是,二哥。”
陈升领命,然后帐中诸将看着陡然间气势升腾的高进,俱是心中震动,他们知道高爷是要动真格的了。
“传令,大军拔营,前移百五十里。”
“张崇古,王斗,呼延平,你们各带百骑先大军出营,给我扫荡切尽三部的斥候,不能叫他们侦悉我军动向。”
“张坚,你负责辎重后营,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随着高进发号施令,朔方军的大营很快便喧嚣起来,三队百骑飞驰出营,剩下兵马则是收拾行营,将所有的木围、拒马、鹿角装车,就连哨塔都拆了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