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身边的伴当,好像叫什么王斗,于是他连忙堆笑道,“王兄弟,这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二哥让我来请刘佥事去趟城外大营,对了,还要带上那账本。”
王斗走到刘知远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然后从半拉着的抽屉里拿起那柄虎头铜柄的匕首,比划起来。
“账本,什么账本?”
“刘佥事,我脾气不太好,我二哥说了,像刘佥事你这种人,那账本是一定会留着做护身符的,所以别耍花样。”
“反正二哥也没说一定要带活的回去,就是不知道这把匕首割起脑袋来够不够快!”
听着王斗的自言自语,刘知远立马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他擅长察言观色,自然瞧得出这姓王的小子不是在虚张声势,他是真敢下死手的,于是他连忙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瞧我这记性。”
刘知远匆忙起身,自去了那墙壁暗盒,取了账本出来,王斗翻了下,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应该就是这黑色封皮的账本没差了。
“刘佥事,我来前二哥让我见到您后,有几句话务必要告诉你。”
“既然是高爷吩咐,我自然是要听的。”
刘知远连声道,当日那高进还刚只是个百户,可如今这个百户已然是拨弄风云,叫刘知远都打心底里畏惧的人物了,他这时候心里却是把徐通那厮恨得要死,要不是这个没用的蠢货,他又怎么会去动卫府,恶了高进。
“这神木卫眼下就是条到处漏水的破船,刘佥事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眼下大公子就在城外,机会我给了,刘佥事自便。”
“我二哥的话我已说了,接下来刘佥事,你是自己乖乖和咱们走,还是”
王斗手里多了捆绳索,然后饶有兴致地看向刘知远,所谓二哥的话,都是他编出来诳这刘知远的,跟着二哥学了那么久的兵法人心,王斗也知道要如何对付刘知远这种墙头草。
“王兄弟,我和你们走,说实话我仰慕高爷已久,当日都是那姓范的作梗。”
刘知远很果断地跳反了,他早就听说高进是那位总兵府大公子的心腹,如今再没有半分怀疑,就像高进说的,这神木卫就是条要沉的破船,眼下有机会上那更好的大船,他怎么会放弃。
于是刘知远当着王斗的面,唤了管家,让他准备马车,接着便在管家诧异的目光里,很是热络地作陪,和王斗他们上了马车,接着便往南城门去了。
半刻钟后,王把总当面,当王斗指着侯大陈四说,“这是我二哥的人,你看着办?”后,刘知远很是光棍地扇了自己两记耳光,给侯大陈四赔罪,差点没把那王把总的眼珠子惊得给掉下来。
到最后,王把总开了城门,看着刘知远这位佥事坐上马车,直往城外而去,便清楚是怎么回事,连忙朝身旁的侯大陈四道,“侯兄弟,陈兄弟,你们可要拉老哥我一把啊”
城外大营里,中军帅帐内,高进和杜弘域这位大公子已经喝完了一坛汾酒,大半只烤羊,只不过杜弘域天生海量,这点酒压根就醉不倒他,他反倒是端着酒盏道,“小高,你打仗厉害,可是这酒量不行啊!”
“叫公子见笑,高进不善饮,在军中也是禁酒的。”
高进大着舌头道,他的酒量一般,但此时的酩酊醉意是装出来的,这酒桌上的套路自古皆然,大家都觉得酒后吐真言,这醉了的话比平时就更可信。
“这是好事情。”
杜弘域自然不会恼怒,高进清白不善饮,倒是叫他想起了汉末吕布手下大将,陷阵营的将主高顺,说起来这小高也姓高,这练兵的本事也不差
这般想着,杜弘域不禁笑起来,他虽然没醉,可是这还是有些上头了,不然岂会这般胡思乱想,就在这时帐外有亲兵来报,说是高进派出去的随从回来了。
“让他们进来。”
杜弘域对高进的礼物大感兴趣,他倒是没想到高进的礼物居然是个人。
“小高,现在还要卖关子吗?”
“不瞒公子,那人是神木卫的佥事刘知远,我和他有些过节,倒也知道些此人阴私”
既然王斗他们把刘知远都带来了,高进也不再隐瞒,自将刘知远记黑账的事情讲了出来,听得杜弘域大笑不已,“小高,可真有你的。”
正说笑间,那刘知远到了,只见他随着王斗他们进了帐后,却是如猛虎下山般噗通跪倒在地,接着高举那本账本,膝行向前,口中高呼道,“下官拜见大公子,下官要首告”
看着在那里喊着要告发神木卫指挥使并两个同知的刘知远,杜弘域看向高进,不由道,“小高你说得不错,这刘佥事果然是个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