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两张家拿得出,可是家底也要被掏空,这些人回去了,还要重新置办马匹兵甲,还得花钱养着,这都是要花钱的!
“高百户,不知道这赎金付了以后,那马匹兵甲可否赐还?”
“你说呢?”
高进看着小声说话的张坚反问道,他现在算是明白沙得刁那句破落户的意思了,这张家就是个空壳子将门,就是刘循家里都还能凑个万把两呢!
张坚忽地笑了,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当初他就劝父亲不要趟这浑水,可是父亲一意孤行,把整个张家的家底都赌上了,没了大郎他们这些家丁做爪牙,张家在骆驼城还能挺多久,那几间铺子守得住吗?
没钱没兵,将门名头顶个甚用,怕是到时候连骆驼城里的无赖泼皮都能去张家门口撒尿拉屎了!
“高百户,张某愿为门下走狗,您可否给我张家一条生路。”
张坚跪了下来,这个内心高傲的将门子低下头颅,声音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高进本想拒绝,可是想到这张坚自骆驼城一路行来,观其人用兵是个将才,莫看这仗输的极惨,可若是他先前不曾在古北寨和河口堡训练动员青壮,今日胜的便是张坚,事后怕是谁都要夸他当机立断,用兵果敢。
“你倒是好算计,还想白吃”
“大眼,闭嘴。”
高进看着跪在面前,低头不语的张坚,喝住了边上的杨大眼,接着道,“起来吧,高某答应你。”
张坚从地上站起来,心底里的种种情绪突然间全都烟消云散,从此他不再亏欠张家,便只是高家门下走狗罢了。
张坚既降,这贼军大营也收拾得差不多,高进本想收拢兵马回古北寨,却没想到陈升派人回来报信,那三百多骆驼城的营兵负隅顽抗,他带去的五十骑要是强攻,恐有折损,所以暂时并未轻举妄动。
高进想不到到最后,反倒是那些不在册的营兵比那群将门家丁更有种些,于是他带了一半马队,还有张坚沙得刁二人,去往陈升那边,至于剩下的人则是有张崇古带着押送俘虏和辎重先回古北寨。
结成圆阵的骆驼城营兵们脸色惊恐,不远处的马队只是困着他们,没有发动进攻,可即便如此,大多数人心里还是没底。
“我看还是降了吧,咱们这样挺着能有什么用?”
营兵里几个领头的凑在一块,有人开口道,可随即就被打断道,“都跑出这么远了,咱们还有这么多粮草辎重,只要逃回关墙,到时候落草为寇”
“别说了,又有兵马来了!”
看到远处举着火把的马队好似一条火龙般飞舞而至,几个领头的都不由面色惶急,眼中全是绝望,若只是这当面五十骑马队,说不定他们还能顶过去,可是这又是近百的马队过来,他们拿什么抵挡。
不多时,高进便和陈升汇合,看着几十步外因为他们到来而骚动起来的骆驼城营兵,他径直朝身旁的张坚和沙得刁道,“张百户,沙副将,还得麻烦你们走一趟,告诉他们,我给他们一盏茶时间,或降或死,全凭自决!”
沙得刁和张坚一起策马出阵,两人虽然恨不得弄死对方,可眼下有高进这尊大佛在,两人也只能化敌为友,面上笑呵呵,心里直骂娘。
“什什么人?”
看到沙得刁和张坚,他们当面拿着长矛做出戒备的骆驼城营兵一时间没看清楚,只是问话时打着哆嗦,显然也没多少战斗意志。
“等等,好像是张帅和沙副将”
营兵里有人认出了张坚和沙得刁,然后很快所有的营兵心思都乱了,那几个领头也是同样如此,这时候张坚开了口,“都降了吧,跑不了的”
“还废什么话,大家都听好了,高百户说了,一盏茶后,再不投降,全都得死。”
沙得刁看不惯张坚那惺惺作态的做派,反倒是扯了喉咙高声喊道,接着便头也不回地拨马就走,张坚沉默片会儿后,也掉头跟了上去,高爷派他们来劝降,无非是让那些营兵知道,连他们都降了,坚持毫无意义。
“噗!”
看着胸口透出的刀锋,先前嚷嚷着要逃回关墙内落草为寇的领头军官瞪大了眼睛,“你”
“要不是你这厮蛊惑我等,怎么会惹来高阎罗。”
动手的狠声骂道,接着便割了那死人头,带头高声道,“都喊起来,咱们愿降。”
很快高进便听到了那猛然响起的愿降声,那些骆驼城的营兵们老实地丢了兵器,一队一队地走了过来投降,领头的军官更是捧着颗血淋淋的脑袋道,“高爷,都是这韩四蛊惑人心”
“这人是谁,倒是颇为果敢。”
高进看向了身旁的张坚,这么多俘虏,他总还是要挑一些有用的补充损失的兵员,张坚对贼军上下最是了解,正得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