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坚听着张大郎的话,原本灰败的脸色变得古怪,他最后大笑了起来,“他居然连那些鞑子妇人都能编为军卒,悍勇至此,我输得不冤。”
想到今日那城墙上,高阎罗手下兵马的坚韧和强悍,张坚心中了然,即便他没有急着下注摊牌,而是让大军修整,接着按规矩攻城,到最后也只是钝刀子割肉,这一仗他依然会输的一败涂地,甚至于到最后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少爷,是我们无能,居然没挡住那些”
“不怪你们,那木兰大娘子,这高阎罗真是好福气!”
想到最关键的时候,是那位木兰大娘子领着援兵赶到,一口气把张大郎他们杀退城墙,张坚不禁摇头叹道,这等巾帼英雄,若是男儿身,怕是比那骆驼城里的九成九的将门子都强!
正在这时,沙得刁终于领着将门家丁们逃回了大营,他们为了带上丢了战马的同伴,这一路上被拖慢了不少速度,但是也没人有意见,毕竟大家都是同样出身,可不是那些贱命一条的贼骨头能比的,更何况这高阎罗兵马凶悍,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
直奔辎重营的沙得刁,很快便见到了张坚,还有显然已经准备好逃命的张家人马。
“张百户”
沙得刁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前几日他们还想着这张坚要是不识相的话,等破了古北寨杀了高阎罗,便也送他上路,可是谁能想到,短短半日,他们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大败亏输。
想到张坚的算计,沙得刁现在觉得那全是狗屁,他甚至怀疑张坚这厮是不是杜弘域这位大公子的人,是来他们这儿当奸细,要不然他们能输的这么干脆利落,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沙副将,什么都不必说,此战有罪,在我一人,我自留下,还请你带我这些下属回骆驼城。”
辎重营里能带上的粮草,张坚让手下全部装上了驮马,足够沙得刁他们撑到骆驼城,至于剩下带不走的也全都堆了引燃之物,一把火就能烧个干净,这是张坚留下来打算用作拖延那高阎罗兵马的筹码。
张坚自问他已经仁至义尽,只是他此时的真诚,却被沙得刁当成了虚伪,钻了牛角尖的他更加认定张坚和高进是一伙的,“姓张的,你行啊,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装,这仗咱们输的不冤,不过你真当咱们是傻子吗?”
沙得刁自觉受到了愚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他身后几个家丁头子也全都拔刀在手,逃回来的一百多将门家丁包围住了张坚和他的亲兵队,他们缺了几十匹战马,正好能从这些奸细手中抢过来。
“沙副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沙得刁他们一副随时火并动手的意思,张坚也勃然色变,他是心存死志的,古北寨这一仗其实无论怎么打,输的都是他们,可确实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输得这么快这么惨,所以他才好声好气地和沙得刁他们分说,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没脾气!
“什么意思,要不是你勾结那高阎罗,咱们怎么可能就这样输了!”
沙得刁的嗓子都哑掉了,他恶狠狠地瞪着张坚,然后看向他身后那些亲兵道,“识相的,把马匹粮草都交过来,我就放你一条性命,要不然我让你见不着那姓高的请功!”
张坚听着沙得刁的话,不由怒极反笑,这一路上他费尽心血整合全军上下,合着到最后他竟然成了奸细,这群混账就是想让他背黑锅,也不能这么血口喷人。
都不需要张坚命令,他手下的亲兵们也都是刀枪出鞘,和对面那些将门家丁对峙了起来,交出粮草辎重他们无所谓,这辎重营里足够他们分的,但是马匹是他们逃命的根本,那是绝不可能交出去的。
“姓沙的,没想到你们心那么脏,老子都已经打算背这锅了,你们还非要置我张家于死地。”
张坚怒目相向,沙得刁那言语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要拿整个张家来背这黑锅,那两位公子都不是心胸宽广的,要是真被他们坐实了他这奸细的名头,整个张家都要遭殃!
“动手!”
沙得刁这时候倒是果决狠辣,那高阎罗穷凶极恶,他们不尽快备足马匹和粮草辎重,想要逃跑可不容易。
那些失了坐骑的将门家丁,作为步卒个个都挺着刀枪奋勇杀向张坚的亲兵们,要知道这抢来的马匹可都是给他们逃命用的,而其余的骑马家丁则是四散拦住了张坚他们的去路,不让他们逃走。
贼军大营外里许之地,领着马队的高进并没有急着杀进去,他们刚才就遇上了一伙从贼军大营里逃出来的步卒,他直接让陈升领队,分了五十骑前去追击,剩下的则都是停下来,眼下他正等着鲁达回来报信,刚才那些将门家丁撤退时,鲁达便先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