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北寨正南十里的荒野里,临时驻扎的贼军大营里,人声鼎沸,马匹嘈杂。
连日顶风冒雪的行军,贼匪们人人都是精疲力竭,可精神头却旺得很,遭了一路的罪,如今终于到了古北寨的地头,谁都恨不得能立刻杀进城,去那金银满仓的四海货栈里抢钱。
中军帅帐四周,和喧闹的前营截然不同,倒是安静得很,但是很快这平静就被打破了。
“都一个多时辰了,你才告诉我你手下少了五个人,你是猪脑子吗!”
张坚瞪着那脸上慌乱的家丁头子,破口大骂道,那是五个全副武装的将门家丁,不是五个前军的贼匪,这个蠢猪居然过了那么久才来禀报。
沙得刁在边上见那齐家的家丁头子涨得满脸通红,也是不好开口为他辩解,其余几个家丁头子虽然脸上严肃,但心底里却是幸灾乐祸。
这战利品的分配说穿了就是看大家手上的实力,如今仗还没打,齐家就折了五骑精锐,到时候他们就能压着齐家少拿几分,这可是好事!
“传我命令,全军戒备,让前军骑兵百人一队,四出查探大营四周,若有发现,以响箭为号示警。”
张坚直接起身道,自从被那高阎罗狠狠埋伏了一次后,他再也不会小瞧这个乡下百户。
看着脸色阴沉的张坚,沙得刁他们没在这个时候和张坚唱反调,反正派出去的是前军那些贼骨头,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很快,贼军大营里,一阵鸡飞狗跳,听说高阎罗就在附近,各路绿林贼匪们的头目们没有抱怨,都是连打带骂地领着手下出营侦查去了。他们可是听说过神木东路那边同行的传言,这高阎罗逼得不少塞外马贼进了关内和他们抢营生。
过去那古北寨附近的黑沙马贼,在神木东路的绿林道上也算响当当的牌面,可结果叫这高阎罗杀得满门死绝,还把人扒了衣服插在木桩上示众,暴尸荒野,任由鹰啄狼咬,死后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
对于这样凶悍的狠角色,这些贼头子们可比那些家丁头子们要谨慎得多。很快,四队百人骑兵出了营地,分别绕着大营四个方向开始查探。
远眺着从贼军大营里奔驰出来的四队马队,鲁达心里服了,自家那位老爷虽然年轻,可这心思当真缜密,那贼军主将果然提高了大营警戒,还派了这么多马队出来大索四方,他要是真跑来偷营,只怕压根占不到便宜,反倒是会折了人手。
盯着那队往西北方向去的百骑马贼,鲁达朝身旁的杨大眼道,“你去禀报老爷,我来盯住这伙贼厮鸟!”
“鲁大哥先去。”
杨大眼点点头,还是二哥说得好,贼军虽然势众,但是力分则散,他们就是要逮住机会,以强对弱,积小胜为大胜,眼前这些离开的贼匪可不就是最好的目标。
看着杨大眼掉头离去,鲁达把罩袍往身上一披,戴了帽子后便翻身上马,追上了那伙被他盯上的贼匪。
“木兰,你怎么来了?”
距离贼军大营北面不到五里的地方,高进看着领着众多骑兵赶来的木兰,忍不住道。
“老爷,我不能来么!”
木兰从马上下来,却是笑问道,她这一笑,叫高进没了脾气。
“老爷,侯先生和老董都是老成干练的,有他们在,古北寨必不会有失,我已让人接应大军入城,这过来的全是骑兵,耽误不了事儿。”
自打接了赵龙派人送来的消息,木兰便亲自点了张崇古的骑兵和城内家丁,带着队青壮去高进他们先前的临时营地,接应队伍入城修整,不过从留守的赵龙他们口中知道高进亲自带队去贼军大营来个下马威,木兰自然不会那般老实地回城,更何况高进身边只有二十多骑,那贼军大营里也是有硬茬子的,她心中担心。
看着木兰身后张崇古、兀颜等人,自己手上便是五十多骑精锐铁骑,高进笑了起来,“既然都来了,等会儿便去贼军大营转上一圈,咱们总不能空手而归。”
“老爷说得是,我听说这趟贼军里还有骆驼城的人马?”
张崇古双眼放光地说道,这两个多月时间里,他可是狠狠用军法操练了手下,如今可谓是脱胎换骨,他早就想找人试试手了。
“两百将门家丁,个个都是披甲的,擅长骑射的也不少。”
“大家都莫要轻敌,真要遇上这些将门家丁,不准恋战。”
看着周围的伙伴、手下,高进高声道,贼军里骑兵占了一半多,他们若是被那些将门家丁缠住,就会有倾覆之危。
“是,高爷。”
张崇古脸色凛然地大声道,他不是没吃过轻敌的亏,他方才确实表现得有些孟浪了。
下马休息了没多久,杨大眼便回来了,然后将他看到的都讲了出来,“二哥,那贼将果然加强了大营戒备,还派了四队马队出营查探,每队人马大约百骑左右,鲁大哥已经跟上了离咱们最近的那股。”
“大家全都上马。”
高进大喝了起来,那贼将派出马队出营查探,显然是怕他趁他们立足未稳去闯营,那出营的马队,他总得留下一支来,再不济也要把他们都给打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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