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也就是查漏补缺,然后等着木兰回来,还有范秀安的消息。
神木县东三十里,是一处繁华的小镇,这小镇之所以繁华,便是因为这镇上有大豪郑氏,家里童仆过千,给郑家种田的佃户差不多占了镇上的一半人家。
镇上的产业大半也都是郑家的,即便是寒冬腊月,这郑家开的酒肆仍旧热闹无比。
男装打扮的木兰,进了那郑家酒肆时,原本正自喝酒说笑的闲汉们都是忍不住看过来,实在是木兰虽做男装打扮,可她又不是长得五大三粗的那种丑女,只需仔细看便知道她是女子。
有几个轻浮的闲汉,本待要撩拨几句,可是叫木兰那冰冷的眼神一扫,就被吓到了,更何况木兰身后还有好几个阿弟跟随,更是叫酒肆里的众人不敢造次。
“掌柜的,打两壶烧刀子,咱们的马放你这儿,好生喂起来,小菜你看着上。”
木兰大马金刀地坐在了空着的桌上,然后一锭碎银扔道了柜台上,那原本还半眯着眼的掌柜看到那足有半两多的碎银,立马麻溜地从柜台里出来了,然后吆喝起伙计来,“还杵在那做什么,赶紧招待贵客!”
这郑家镇,木兰来过好几回,不过那时候她都是跟着阿大来的,那掌柜的到了跟前,方才认出木兰来,于是堆着笑脸道,“原来是魏姑娘,您可是好久没来了,怎么这趟魏爷没来?”
高进虽然闯出了高阎罗的名号,可是河口堡易主,高家商队遭了毒手的消息并未传开,这掌柜的过往和魏连海也有几分香火交情在,他许久不见魏连海,也是有些奇怪。
“我阿大不在了。”
“哎,您看我魏姑娘您可千万别”
掌柜的怎么也没想到,魏连海那种有九条命的老江湖居然就这么没了,一时间他颇为尴尬地杵在那里,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阿大他们是在塞外遭了马贼毒手,这仇我家少爷已经报了。”
听着木兰的话,掌柜的更加惊讶,敢情那高家商队老一辈都折在了塞外,这时候他猛地想起前段时间那从古北寨来的客商传的那位高爷高阎罗的名号,不由道,“那位高阎罗是你家少爷?”
“正是我家少爷,不过如今该称老爷了。”
木兰在那儿答道,她和掌柜的说这番话倒也不是全无目的,而是那位和阿大有旧的郑瘸子是个酒鬼,但凡有几个闲钱便会来这酒肆里买醉,她若是贸然上门,难免尴尬,倒不如借这位掌柜之口好叫这郑瘸子提前有个准备。
“我家老爷如今已是河口堡的百户,这趟我过来,是来寻访阿大他们的故旧”
掌柜听得唏嘘不已,高家商队虽然规模不大,可在这神木堡里还是有些名声的,那高大虫为人慷慨大方,任谁见了都是要挑拇指称一声好汉的,只是没想到居然也折在了塞外那些马贼手里。
想到当年高家商队在酒肆里动辄豪饮的场面,掌柜的也不由追忆起来,眼眶微红了些,说起来那高大虫也是曾经有恩于他,只是人家未必记挂在心上,而他却也没了报恩的机会。
在酒肆里吃过饭食后,木兰也没急着去寻那郑瘸子,老爷日后要大用火炮,这炮手自然不可能只得一个郑瘸子,虽说阿大说过这郑瘸子当年乃是有名的炮手,可毕竟瘸了条腿,又这么多年过去了,天知道他还剩下几分本事,所以木兰自是要另外再寻几个炮手拐回河口堡去。
“木兰姐,这郑家镇还有别的炮手?”
跟着木兰出来的沈光忍不住问道,这趟木兰姐出来拐人,二哥放心不下,自是派了沈光和另外几个伙伴随行保护,只是年纪最小的沈光倒是成了领头的。
“你莫小看这郑家镇,那郑老太爷当年也是做到过指挥使的,这郑家如今是神木堡下面最大的豪强,可不只是因为这层关系。”
出了酒肆后,木兰见沈光他们都颇为疑惑,便为他们解释起来,原来这郑家除了官面上有人,黑白两道通吃且不说,最关键的便是郑家的私兵可不少,而且不少都是当年参与过平定播州之乱的老卒,要不然郑家能霸占大半个郑家镇,连徐通这个神木堡的千户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全当没有郑家这坐地虎。
“那些当年参与播州平乱的老卒里,总有几个炮手,到时候咱们先上门探探情况,至于那郑瘸子,晾他几天再说。”
想到当年阿大被那郑瘸子气得跳脚,最后不欢而散,木兰便决定不能惯着那郑瘸子,先看看能不能招募到其他靠谱的炮手再做计较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