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马的使唤”
“恩公还说,这天下世道这般坏,都都是朝廷无道”
看不到杨大眼,李家兄弟不再像初时那般紧张,你一言我一语地回答起高进的问题来,虽然说得不免有些啰嗦,但是那疤脸汉的形象却是在高进他们心里渐渐丰满起来。
“听着倒像是个反贼。”
见众人里有人嘀咕道,但是没人觉得这位疤脸汉说得有什么不对,高进不由笑了笑,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不但在伙伴里建立了威信,更重要的是也影响了大家,谁都没把朝廷和大明皇帝当成什么正统。
哪怕高进说要造反,这些伙伴们也绝不会有二话,因为从高进那儿,他们也都和那疤脸汉一样,觉得这天下世道这般坏,百姓过的日子猪狗不如,便是朝廷无道,那官员士绅都是残民自肥的大贼。
“带他们下去,给他们口吃的,咱们在这里等等阿升,大眼你和阿斗走一趟,去接应下阿升,若是追不到那疤脸汉,便算了。”
虽说对那疤脸汉有些兴趣,可是高进却晓得事情轻重缓急,李家兄弟需要带走控制,因为这兄弟二人若是回了李家集,未必能守口如瓶,但是那疤脸汉他估摸着是军中的逃卒,怕是斥候之辈,毕竟弩这东西,可不是寻常人能搞到的。
这疤脸汉怕是正好经过此地,不会在神木县停留,陈升他们追不上也坏不了事,没必要紧追着不放。
“是,二哥。”
杨大眼和王斗听到高进的吩咐,都是精神一震,尤其是王斗,本以为能好生厮杀一番,却没想到那什么卫癞子这般不经杀,五十多号人叫二哥一人就给打崩了。
那疤脸汉听着倒像是个厉害的,他和陈升一样都有些见猎心喜,恨不能立刻追上较量一番。
“你们两个多带匹马去,莫忘了前面还有伙马贼等着咱们去收拾,到时候可别耽搁了。”
高进最清楚王斗性子,自是在他兴冲冲地翻身上马时,开口说道,顿时让王斗脑子清醒了些,那疤脸汉许是个好对手,但是有陈升和大眼贼在,他未必抢得了,还是二哥说得对,那什么麻胡子才是正事,不能耽搁了。
“二哥放心,我自省得该怎么做!”
王斗在马上答道,然后接过同伴们牵来的备马便和杨大眼一起朝着不远处那清楚的马蹄痕迹追了过去。
野林里,鲁刚停了下来,趴在树冠上一动不动,他听到了后方传来的动静,经验丰富的他立马便晓得后面有人在追踪他,这个时候不能继续向前,虽说出林在即,可是在那空旷的雪地里,没了遮掩,他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唯有在这林子里,他才有周旋的机会!
陈升勒马停了下来,在塞外的时候,大小几十次战斗,让他也养出了那种只有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才有的直觉,他身旁的方硕亦是拔刀出鞘,满脸的戒备。
满是积雪的树冠里,鲁刚看着不远处那两个骑马停下的少年,满脸的惊讶,他本以为追踪自己的乃是积年的军中老手,不然怎么可能发现自己这跳荡的手段,一路追来。
却不曾想,那穿甲骑马的黑衣骑士是两个年不及弱冠的少年,鲁刚自问军旅经验丰富,但是也没见过这般年少且精锐的武士,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少年瞧那架势似乎战场经验也极为丰富,他们应当没察觉到自己躲藏在暗处,可是却提前戒备了起来,这种对于危险的直觉,不是一般老卒能有的。
鲁刚有些后悔自己先前托大了,没有提前给手弩上弦,现在遇上这等可怕的精锐武士,只要发出一点声响就会让自己暴露。
陈升和方硕下了马,他们虽然不知道那飞贼藏在那里,但是直觉告诉他们,对方已经发觉他们,眼下正不知躲在那处阴影里窥伺他们,若是继续骑在马上,只怕会成为活靶子。
两人分散开来,一左一右,隔得也不远,仔细观察着四周树木和雪地里脚印消失的方向。
躲在树冠里的鲁刚心里暗暗叫苦,不由怪自己太过贪心,他先前在林子口见到了高进以孤身一人之姿杀得数十贼人大败的雄姿,要不是他有罪在身,需要潜逃出塞,他都忍不住想要上前结交。
等后来他带着李家兄弟去摸尸时,没想到在那些贼人身上摸出了不少银钱,结果十来具尸首他全摸了个遍,居然有十几两之多,可这也耗了他不少时间,才导致他眼下居然被追上了。
打心底里,鲁刚是不愿和这些少年武士照面厮杀的,他是积年的百战老卒,自然瞧得出陈升他们虽然身上杀气重,但并不是那种暴虐嗜杀之辈,简而言之,对方不是坏人,没必要拼命,能躲过去自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