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个高进,他以为他是谁。”
徐通咆哮着,把手里一份文书给砸在了地上,先前河口堡百户府被鞑子血洗,张贵全家死绝,他就已经把高进给恨之入骨了。
要知道张贵那厮带着万斤铁器去和阿计部做交易,其中一半铁器是他出的,本来以为能多出条财路,却没想到全都被高进搅黄了。
那时候,徐通差点就点了千户所的兵马去河口堡大杀一通出气了,他娘的连百户府都被血洗,其他堡寨里人家屁事都没有,那不是通匪就是勾结鞑子,全是反贼和乱民。
只不过徐通刚起了这样的念头,神木县里指挥使大人就派人来传话,反倒是要抬举那姓高的小子做这河口堡的百户,要他不要管张家的事。
张贵的死活,徐通哪里会放在心上,他心疼的是自家的银钱,原本那批铁器转手卖给鞑子,他起码能赚个一千多两,而且这条路子能稳下来,那便是细水长流的富贵。如今倒好,他还倒亏了近两百两,指挥使大人给那姓高的说项,肯定是捞到了好处,可到他这个苦主手里却是一根鸟毛都没有,如何不叫徐通心疼得肝颤。
徐通也不是没想过事后报复,只是高进一个边地乡下小子,竟然能让神木县里的指挥使大人给他递话,由不得徐通不多想,于是便按耐住性子,又使钱托了同僚去打听高进的背景,才隐约晓得这小子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是和总兵府有些关系。
这样一来,徐通是不敢轻举妄动了,然后便是总兵府忽然调动兵马,又和火落赤部打了一仗,这里头的猫腻大家当然都看得懂,只是这大头的好处却是叫指挥使大人那里得了,落到他这里连点汤水都不曾有。
现在姓高的小子居然说什么他那里侥幸斩获鞑子首级三十余,请千户所派人去勘验,这不是在向他耀武扬威吗?
徐通先前还不清楚指挥使大人凭什么抬举姓高的做百户,这乡下小子就是有总兵府的关系,他这千户所里论资历接任河口堡百户的人选也有好几个,可是这有军功傍身,再加上指挥使大人发话,这升迁任命还真就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高进手上三十多颗鞑子首级,放到神木堡千户所,也是大功一件,可是对于志不在升迁的徐通来说,这些鞑子首级不过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罢了,真要论功行赏,他这个千户都能往上挪一挪,可是升官去当个佥事,就得调去神木县,在指挥使大人眼皮底下做事情,哪有他这个千户在地方上来的逍遥痛快。
高进认为是向徐通这位上官示好的鞑子首级,上报到徐通这里,反倒是成了徐通眼中的藐视上官,炫耀武力来着!
不过徐通怒归怒,可也只能大骂几句狂妄小儿出出气罢了,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可那姓高的小子背后有靠山,最关键是这小子手上的武力着实骇人,边地这种地方,官位只是面子,武力才是里子,徐通家里也养了几十号家丁,那才是他稳坐千户位子的保障。
高进麾下兵强马壮,就是徐通也不敢轻易造次,不然的话真当他这个千户不敢杀人吗,人活着有价值才能被上面的大人物看重,就好比张贵这个百户死了,有谁在乎,便是徐通自己也压根没在意过张家那几十条人命。
“大人,那姓高的虽然有靠山,可俗话说的话,县官不如现管,这小子再怎么强横,总是您手下。”
看到徐通一顿脾气发的差不多,才有心腹上前细声道,“只要他照常例交银子上来,您何苦跟这么个不懂礼数的乡下小子一般见识。”
“再说他既然能吞下那批铁器,又打点了总兵府和指挥使大人那里,说明他在鞑子那里也有门路,这铁器生意总归还是做得,大人还怕不能回本。”
听到心腹的话语,冷静下来的徐通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一时间倒是没有那么愤恨,只是心里面对高进始终心存芥蒂,难以释怀。
“可是这小子这般嚣张示威于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大人哪,咱们边地哪有那么多讲究,这总兵府下面桀骜不驯的将门不也多了去,这姓高的不好惹,就当是大人您养了条恶犬就是,只要银钱上不差”
说话的心腹晓得徐通脾气,于是便开口说道,这才让徐通心里稍微好过一点,只当高进是自己门下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