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伙强人破了百户府后说话不算话,要洗劫堡寨,谁挡得住,他们全都得死,一时间这堡寨里倒是大半人都颤颤巍巍地盼着贼人破了百户府后能守信,不牵累大家。
“别怕,咱们只要守住墙头,他们打不进来。”
墙上,有官军看到直接被贼人喊声吓得哆嗦起来的下人奴仆,大声喊道,这位陆小旗本是守寨门的,结果被百户府喊来,本以为这是个能攀附百户府的机会,可哪里想到还真有马贼敢来攻打百户府。
只是既然被骗上了贼船,瞧着眼前这乌压压一片的马贼,陆小旗和手下几个兵丁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此时见到百户府里的下人都失了勇气,自是要鼓动他们,不然光靠他们五人,哪里对付得了那些贼人。
“都别怕,咱们这边墙高,贼人没有梯子,翻不进来”
兀**在马上,看着那在墙头大声鼓舞士气的官军小旗,冷笑起来,“不知死活的东西。”
说话间兀颜从鞍旁取弓,搭箭上弦后,便对准那兀自喊话,不知死到临头的官军小旗,朝着他露出墙头的半边身子就是一箭射去,结果正中那官军胸口。
兀颜这些日子常伴高进左右,陪高进练射箭,这射术也长进不少,眼下不过隔着三十步距离,那官军又托大露出半个身子,他不死谁死。
“啪!”的一声,陆小旗直挺挺的仰天从墙头摔下去,他临死都想不到那伙贼人里还有这等犀利的弓箭,那一箭几乎穿胸而过,瞬间便夺走了他全部力气。
院墙里,看着胸口中箭硬邦邦摔在地上的官军小旗,口里吐着血,只蹦了几下就没了气息,百户府里下人们本就不堪的士气一下子就泄了大半,而那小旗带来的另外四个守门官军也都吓得面色苍白,刚才弓弦响起后,他们才后知后觉发现陆小旗这位上官居然被一箭射死。
眼下几人都如同缩头乌龟般,死死蹲下来贴着墙不敢再冒头,看到院子里陆小旗那摔得脑浆迸裂的凄惨死相,几人都是吓得口干舌燥,彼此互相看着。
目光交流间,大家都明白要是此时当了逃兵,事后百户府必定追究,可是眼下瞧外面那些马贼动静,连陆小旗都叫人给一箭射死,这百户府怕是守不住,他们留下来必死无疑,只是给张贵全家陪葬罢了。
“这张贵不是什么好鸟,如今堡寨里被他祸害的人家还少么,我看不如咱们索性开了大门,投了马贼,不但能保住性命,说不准还能有大富贵。”
四个官军里,没有家室拖累的一人低声道,他晓得另外三名同伴都有妻儿老小,哪能去投贼,眼下他若不挑这个头,能那些马贼杀进来了,他再想投降可就晚了。
“你们糊涂,还愣着做什么,这百户府守得住吗,咱们开门,还能活下来,等马贼们杀进来,大家全都得死。”
倪大看着三个同僚还在那犹豫不绝,不由骂道,“你们不干,大不了老子一个人去,到时候刀砍脖子上,别来找老子。”
“等你们死了,我看你们的婆娘娃儿还能过什么好日子?”
“别,别,咱们跟你干。”
看到倪大骂骂咧咧一个人要顺梯子下墙,另外三人里有人连忙喊道,这时候他们都醒悟过来,贼人弓箭犀利,他们手上虽然也有弓弩,可是这准头不提也罢,贼人蜂拥而来,随便射也就是了,可是那射死陆小旗的贼人善射,他们敢冒头就是个死,这百户府实在是没法守。
跟在倪大身后,另外三名官军也都爬下梯子,他们这一逃,其他缩在墙头的下人们也都是纷纷有样学样,连军爷都不敢在墙头等死,他们留在那里又有什么鸟用。
看到这一幕,大院里自有大管事的心腹瞧见,可是这等关头,他哪敢去指责那四个带刀的军爷,只能一边大喊,“快去看住他们,不要叫他们走了。”一边急匆匆地去找大管家禀报。
不多时得了消息的大管事便被吓得跳了起来,堡寨里官军什么德性,他还不清楚,那陆小旗死了,没人约束这四个官军,莫说逃跑,就是投贼这种事情,他们也干得出来,塞外马贼里不知道多少便是逃卒。
百户府的大门前,是一队被组织起来的下人,手里提着刀枪,战战兢兢地守着大门,要是贼人冲破大门,他们便最先要遭殃,谁能不怕。
看到四个官军过来,这队下人们胆气稍壮,虽然大家平时都看不起这些守门的叫花子官军,可到了这等性命交关的当口,总会觉得这些握着刀把子的军汉可靠些。
倪大看着那下人里为首的健仆,离得没几步远时道,“你过来,俺有话要问你?”
那健仆是张家的家人,有把子力气,倪大他们要开大门投贼,便先要解决了这厮,不然就会陷入麻烦,那些下人们虽然胆怯无用,可十几条棍子打过来也不是耍着玩的。
“什么事?”
那健仆瞧着倪大,不疑有它,只是上前问道,那小旗死了,想来这官军里便是这人领头。
“没啥事,就是借你脑袋一用。”
见那健仆近了身前三尺,倪大狞笑着说道,他说话时,左手刀出鞘,那口腰刀自下而上,直接撩在健仆的脖子处,顿时血流入注,喷得他满脸是血。
这变故顿时吓到了其他下人们,而倪大此时已朝三名同伴道,“还不动手!”这时另外三人才纷纷拔刀朝那群吓呆了的下人们砍去。
虽然被瞧不起,可是另外三名官军好歹也练过几日军中刀法,比起那些下人们胆子要大上许多,砍翻几人后,他们便放开了手脚。
没人领头,被倪大几人偷袭的下人们四散奔逃,当大管事的儿子带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倪大领人开了大门,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对面的马贼已经大步朝他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