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箭,跟着射了一箭,然后便瞧见高进掉转马头就跑,于是也赶紧策马跟上。
半个时辰后,张贵在营地里见到了张五还有其他几人,听到营地附近出现蒙古人的消息后,半眯着眼沉思起来。
“爹,这些蒙古人想做什么,我看他们不想做生意了。”
张雄叫喊起来,这一路行程过来,吃得差,睡得差,入眼不是荒野就是野草,他早就受够了,只觉得还不如留在百户府里来得快活。
张贵没有搭理儿子的叫嚣,只朝张五问道,“他们没和你们交手,只是放了箭就跑。”
“义父,这是儿子捡来的箭矢。”
张五答话道,另外几人也都拿出自己捡来的箭矢,里面不全是骨箭,也有几支铁箭,但是都做工粗糙,分量也不重。
张贵接过那几根箭矢,仔细观摩后把玩起来,原本皱着的眉头舒展,接着冷笑起来,“看起来这阿计部的鞑子是想吓唬咱们呢!”
张贵选阿计部做违禁买卖,除了因为阿计部背后有人不差银钱,另外也是阿计部这几年元气大伤,部众折损严重,他才敢放心过来交易,不怕被黑吃黑。
“爹,你说得是真的?”
“你懂什么,这些箭矢骨箭和铁箭交杂,说明阿计部的那些鞑子连牧民都拉进军队了,能强到哪里去?”
张贵放下了心,他和蒙古人打交道也有些年头,晓得这些鞑子的习性,若是力强,绝不会和你讲道理,能抢就抢了,眼下他只需小心戒备,只要今晚没事,那就说明阿计部那些鞑子是故布疑阵,要遮掩自家虚实。
和蒙古人做生意,这价格的事情上,向来都是谁拳头大,刀子锋利,谁说的算,他带来的万斤铁器,合着价格该折银三千两,但是这银钱的成色如何,还不是他说了算。
张贵心中盘算起来,觉得等明日见过面后,若是发现阿计部势弱,便合该他刮层油水出来,那些鞑子没有银钱不打紧,敲些皮货牲口转卖就是笔不小的浮财。
入夜后,张贵让手下小心戒备,自己则是回了营帐呼呼大睡,他心里面笃定阿计部力弱,但谨慎些总归没错。
四十里外的谷地,高进看着吃饱喝足的家丁们,朝他们道,“贼人的营盘已经摸清楚,咱们趁夜赶去,埋伏在附近,等明日贼人马队离开,便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我话说在前头,明日作战时,听从号令,奋力向前者赏,不听号令,便是杀了贼人,不但无赏,还要重罚。”
“听明白了没有?”
看着底下神情兴奋,士气可用的家丁们,高进大声问道,他要的是服从命令的士兵。
“听明白了,高爷。”
家丁们齐声大喝,这几日训练时,他们都已经习惯大嗓门呼喊,这样似乎能给他们壮胆壮声势。
“好,现在换衣服。”
高进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家丁们便拿了面前的蒙古长袍穿在身上,另外带了皮帽。这些衣服都是高进让苏德准备的,全都是些缝缝补补的破衣服。
火光里,原本身着黑衣,瞧着气势威武的家丁队伍立马便成了群服色土黄的蒙古穷鬼。
“还记得明日打仗的时候,怎么喊?”
“阿勒呀!(杀啊!)”
家丁们纷纷高喊道,他们喊了整整一天的阿勒呀,此时喊得异常熟练。
“好,出发。”
随着高进号令,四个家丁队伍,很快排成纵列长队,首尾相连,两侧是少年们牵马跟随,几根麻绳连起来的长绳把队伍都串在一块儿。这还是当日商队夜袭马贼时用的方法,现在人数比当初多了不少,队伍行进时更需要小心。
出了谷地,火光远去,很快队伍便失陷在黑暗的荒野里,高进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两侧几个目力不错的伙伴护卫在队伍前后两侧,防止有人掉队。
漆黑中,家丁们行走时,看不清身边同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若不是前方不时响起高进的声音和队伍里队长的报数声,他们几乎都要吓得腿软。
队伍的表现,高进心中有数,不管平时训练再严,只有实战才能检验出这些家丁的成色来,眼下这些家丁没有在黑暗中队伍崩散,走失一人,已经让他很意外。
一路上,每走十里地左右,高进都会让队伍停下休息,同时让家丁们说说话放松下,在黑夜里行军,四周寂静,不能随意说话,确实很容易让人精神紧张,崩得很紧。
走走停停,几乎用了大半夜时间,高进才带着队伍抵达白天选好的地方停下休整。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等待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当张贵带马队离开,就是他们进攻营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