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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卿让暗卫们扮作刺客破开沿途禅房的房门,里面的女眷无一不是尖叫,暗卫们做势要砍,叶卿在外边一边喊一遍大喊:“去主佛殿,主佛殿那边有武僧!”
现在这情形,若是一个个去解释劝说肯定来不及了。人性有时候是麻木甚至是愚钝的,哪怕她们听见了西殿那边的惨叫声,但石头没砸在自己脚上,她们就会自我安慰,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一旦往外跑的人多了,群体效应驱使下,原本在屋中的女眷必然也坐不住,会跟着一起往外跑。
叶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西殿那边的假和尚们正骂骂咧咧推搡住在那边的女眷们,突然瞧见其他三殿的女眷一窝蜂似的往外跑,他们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他们的人去那边把所有女眷都赶出去了。
待瞅见那群女眷后边有挥刀的暗卫,才反应过来这是另一波人。
假和尚们叽叽歪歪一通吼,拿着僧棍要过去跟暗卫们干架,想来是在寺里,他们不敢太猖狂,才没拿刀剑。
被假和尚们推搡出屋的女眷们见此,也撇开他们跟着人群朝外跑,一个假和尚凶神恶煞揪住了一个姑娘的衣领。
妹纸吓得话都不敢说,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叶卿挤在人群中看见了,赶紧大吼一声:“和尚杀人啦!”
所有女眷目光齐刷刷看了过去,那个假和尚顿时有些讪讪的。他愣了片刻,想起上头给的指示,顿时底气又足了,立威一般扇了那姑娘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所有姑娘都愣住了。
叶卿给了文竹一个眼色,文竹揉了揉嗓子,瞬间爆出一窜刺破耳膜的尖叫声。
有了一个人尖叫,就有第二个,很快所有贵女都尖叫着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瞬间整个大昭寺都回荡着女子凄厉的叫声,直接盖过了主佛殿那边僧人的诵经声。
主佛殿那边诵经的僧人们纷纷停下了诵经,交头接耳道:
“寺中怎会有女子的惨叫声?”
“好像是从接引殿那边传来的。”
坐在首位的僧人喝了一声:“住持圆寂,尔等诵经怎可分心?”
明明是呵斥的话语,但他依旧是温声细语、不急不躁,却在无形之中给了人一种压迫感,叫殿中弟子再不敢多言一句。
相比寺中老僧而言,他年轻得有些过分,穿着一身浅淡到近乎妖艳的白色僧袍,在一群穿着灰色僧袍的僧人中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容颜精致到能用妖艳来形容,五官比大翰人深邃许多,一双眼永远深不见底,嘴角抿着三分笑意,仿佛是在悲悯世人。
“虚崖,你带人去接引殿那边看看。”他吩咐了一声,嗓音温吞轻和。
被点到名字的和尚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变,起身行了个佛礼才出了主佛殿。
殿中的念经声又响了起来。
叶卿发现女眷们的尖叫声没能引来主佛殿那边的僧人,就知道事情怕是有变。
假和尚已经和暗卫们打了起来,假和尚毕竟人多势众,留下一些人拖住暗卫后,另一些人则提着棍棒就来拦她们。
棍棒的的威慑力可没明晃晃的刀子强,姑娘们还是一个劲儿往前冲,其中一个假和尚提起棍子就要往她们腿上敲,文竹弹出两颗石子,一颗打在他拿棍子的手上,一颗打在他膝盖窝上。
假和尚惨叫一声身形矮了下去,被惊慌失措的姑娘们撞到在地,踩得哭爹喊娘。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的墨竹,墨竹是一路飞檐走壁用轻功追过来的,她瞧着一个和尚要对着叶卿敲棒子,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暗器就甩了出去。
她躲在僻静处,现在又乱,女眷们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注意到她。
假和尚一看那暗器,脸色大变,用西羌话叽叽呱呱大吼了些什么。
叶卿见一个假和尚似乎掏出了一个类似信号弹的东西,文竹又被另外两个假和尚缠住了。
她怕假和尚放信号弹引来更多的西羌奸细,本着赌一把的心思,她不动声色拔下头上的簪子时,冲着那假和尚身后大喊了一声:“少师!”
假和尚果然扭头去看,叶卿离假和尚本就只有两步之遥,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但因为膝盖剧痛,动作慢了一拍,手中簪子直刺假和尚咽喉时,被假和尚一把擒住了手臂。
假和尚面目狰狞看着她,扬起手臂要扇她巴掌。
叶卿咬牙用受伤的那只脚支撑身体的重量,另一只脚蓄力狠狠往假和尚下半身踹去。
这一脚用力过猛,叶卿受伤的那只脚没能支撑住,把自己跌了个屁墩儿。
好在墨竹踩着人头赶过来,一把把叶卿从地上捞了起来:“娘娘可有伤到?”
大庭广众之下,叶卿顾忌着仪态,强忍着没揉自己那快被摔成四瓣的屁股。她哭丧着脸问:“找着陛下没?”
墨竹摇了一下头:“房间里没有人去过的痕迹。”
听到这消息,叶卿说不清自己心中是沮丧还是担忧,只道:“咱们带着这些姑娘去主佛殿,那边才是大昭寺的真和尚。西羌人很有可能想用这些贵女威胁朝臣,不能叫他们得逞了。”
墨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惊天阴谋,点了一下头。
被叶卿踢了一脚的假和尚跪在地上,蜷缩成一只虾米,拿在手上的信号弹也掉落在地,用两只手死死捂着自己裆下,面色极度扭曲。
叶卿见了,借着被墨竹扶着,不解气又朝假和尚裆下补了一脚。
灰头土脸从假山后的地洞里爬出来,正准备救人的王荆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裆下跟着一紧。
他偷偷拿眼去看同样一身狼狈的帝王:“陛下,顾将军的大军还没到,咱们要出去吗?”
帝王没说话,望着叶卿那条粗劣包扎过的腿,一双凤眸戾气逼人。
他拿出先前从假和尚手中抢过来的弓,搭上箭,外边那些还在试图钳制女眷的和尚们,突然之间就被一箭毙命。
死人了,女眷们更怕,尖叫声简直快掀翻了整座寺庙。
就连在外边看燃塔灯的普通百姓都听见了,议论纷纷:
“寺里边怎么了?”
“听着有好些女人在里边哭。”
“莫不是闹鬼吧?”
正说着,突然瞧见大昭寺山下的官道上一群黑影如海潮一般涌了上来,待走进了些,才瞧见是一支披甲带刀的军队,锐气逼人。
入寺的百姓纷纷慌了神,熙熙攘攘挤做一团。
军队像是一把尖刀,直接把纷乱的人群切开,以最快的速度撞开了大昭寺内院的大门。
看门的小沙弥瞧着这阵仗,磕磕绊绊道:“这这是国寺,何人胆胆敢擅闯”
走在前面的将领掏出一块黑铁令牌直逼小沙弥面门:“此乃皇命!”
令牌上雕刻的虎头栩栩如生,凶恶龇牙,简直像是要活过来一般,小沙弥吓得双膝一软。
围观的百姓很快被军队驱散,他们把寺庙铁桶一般严严实实围了起来。
为首的将领点了一队人马,率先杀进去:“大昭寺闯入贼人,我等奉旨捉拿!”
寺中的僧人瞧着土匪一般涌进来的官兵,都吓傻了。
带兵的正是顾砚山,他随意点了一个和尚,沉声问:“你们住持现在何处?”
“住住持圆寂了,少师他们正正在给主持诵诵经。”那和尚结结巴巴回道。
寺中女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顾砚山直接点了跟在自己身后一名将领的名字:“建南,康瑞,你们二人去那边看看,我去主佛殿。”
叶建南和被点到名的另一名武将抱拳后边朝接引殿那边走去。
先前被少师派去的那和尚也到了接引殿外,他瞧着地上死了不少僧人,面色微愠,还没来得及说话,寺外就传来了官兵入寺的声音。
“诸位女施主稍安勿躁,寺中闯进了贼人,叫女施主们受惊了,官府的人已经来了,诸位女施主请随我到前院。”那和尚一脸和善道。
叶卿瞧着他带的路,压根不是往前院去的路,莫非这西羌狗贼还想把他们都骗去关起来?
她低声对宋婉清道:“这不是去前院的路。”
今夜这些变故,已经颠覆了宋婉清的认知,她现在整个人都还有些浑浑噩噩的,叶卿同她说了这些,她也没甚反应。
叶卿正想办法拆穿那个和尚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箭。
那和尚托大,徒手去抓箭,却不想那一箭直接卷下他掌心那层皮肉,最后还是余力不减射到了他胸前。
因为减了不少力度的缘故,箭头只没入皮肉中半寸。
女眷们惊呼起来。
那个和尚眼神凶狠望向假山这边,直接一把拔出了利箭。
又有几支箭从不同角度射了出去,和尚灵敏躲过,身上的僧袍却被划烂得不成样子。
恰好一阵夜风吹来,他那件僧袍直接被风吹开胸前那一块。
女眷中有人大叫起来:“西羌人!他是西羌人!”
一提起西羌人,人群里就跟炸开了锅一般。
甚至有一个姑娘直接拿着一把匕首冲出人群,杀向那个和尚:“西羌狗贼,我今日就为我兄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