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她和萧珏的房间里有女人?
她不在,除非萧珏在里面,否则应该没谁敢擅自进去吧?
叶卿愣了一秒,正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识相点走开,房门就“砰”的一声被人从里面扑开。
一个发髻凌乱的年轻女子跌跌撞撞从房间里跑出来,满脸惊恐,口中一直喊着救命。
女子惊魂未定,看到院子里有人,努力辨识了一下才认出韩刺史,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韩刺史跟前,哭得浑身直哆嗦:“大人!您放过奴婢吧!别送奴婢进去!求求您放过奴婢吧!”
韩刺史面色难看,他透过半开的房门朝着房间里面望了一眼,但现在临近傍晚,房间里光线有些暗,他什么都看不清。
他冷冷瞥了一眼那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丫鬟,只吩咐左右的人:“把她带下去。”
叶卿眼底的疑惑更多了些,韩刺史给萧珏送女人?这女子从房间里出来,为何会是这样一副惊恐模样?
她视线往周围一瞄,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儿,护卫似乎比平常多了五倍不止。
叶卿抬脚准备进屋,韩刺史忙叫住她:“夫人别进去!”
她顿住脚步,看向韩刺史:“为何?”
韩刺史看起来十分为难,只道:“里面不太方便。”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叶卿轻轻瞥了他一眼,再次抬脚往房间走去。
“夫人!”韩刺史还想再拦叶卿。
紫竹怒喝了一声:“大胆!”
从房间里出来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紫竹心底就已经憋着火了,这韩大人看着人模狗样,竟是趁着她家娘娘不在,想偷偷给陛下塞女人么?
韩刺史被紫竹这样一训斥,想起叶卿的身份,的确是不敢伸手再拦,他脸上一片焦虑之色。
叶卿在跨进房门时,想了想,对着紫竹道:“把木盆给我。”
感觉里面情况有点异常,她拿个盆儿防身也好。
紫竹不明所以,但还是把装着萧珏衣服的木盆递给了叶卿。
叶卿就这么端着一个小木盆,在韩刺史忧心忡忡的目光中走进了屋子。
进门叶卿就发现屋子里乱糟糟的,好像遭了贼一样,地上全是各种瓷器的碎片,桌椅板凳也东倒西歪的。
地上还有一滩血迹,不知是不是方才那个婢女留下的。
皇帝这是发了脾气?
叶卿小心翼翼吞了吞口水。
夕阳从窗棂洒进来,房间里一半橘红,一般阴暗。
皇帝坐在床前的脚凳上,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周身气息森寒阴鸷,一袭黑衣几乎要跟四合的暮色融为一体。
叶卿突然有点后悔,或许她不该进来,皇帝这架势也太吓人了些。
但是已经晚了,皇帝突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红得骇人,像是要滴出血来,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惨白,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十分痛苦的样子。
叶卿默默把木盆举高了一点,这皇帝要是有什么不对,她就砸他脑门一木盆逃出去吧。
“咔擦”一声脆响,萧珏搭在床弦上的手骤然用力,那质地上乘的酸枣木床弦就这么被捏碎了。
叶卿只觉得自己后背也跟着一凉,她的脖子应该没有这酸枣木床弦这般硬,还不够皇帝捏这一下的。
见皇帝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叶卿嘴角扯出一抹僵硬得不能再僵硬的假笑:“衣服洗好了,我拿给爷看看。”
她把木盆默默往萧珏面前递了递。
萧珏看到木盆里还没干的衣服,神情有一瞬间缓和。
他一手扶着额头,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开口却是风轻云淡的:“有劳皇后了。”
“应该的应该的。”叶卿见他意识还算清醒,心安了几分,视线下移,就看到皇帝的手上一道大口子,正不断往地上滴血。
原来这地上的血迹是皇帝的么?叶卿见他脚边有一块染血的碎瓷片,猜测许是皇帝自己不小心割到的。
“夫人,您没事吧?”屋外突然传来韩刺史的声音。
韩刺史在外边站了片刻,里面一点动静也没传出来,他更加焦急难耐,若是帝后二人都在他这儿出事,他便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叶卿看出萧珏的不对劲儿,没敢贸然回外面的韩刺史,她小心翼翼问了一下萧珏:“我回他一下?”
萧珏眼中血气翻涌,操起手边能砸的东西就往外掷去:“吵死了!滚!”
叶卿吓得心底一个咯噔,顿时不敢说话。
韩刺史听见萧珏这一句,也赶紧禁声了。
紫竹这才觉出不对劲儿来,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韩刺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刺史也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是团团转,他苦哈哈道:“我也不知晓,陛大人他突然之间就这样了,王将军只说带大人回来,若大人失控,就找个女人给大人送进去,他去寻些东西,尽快赶回来。”
紫竹被韩刺史说得更加一头雾水。她在宫里也不是昭德殿当差的,若说陛下有什么隐疾之类的,她一概不清楚,这事儿估计也只有安公公跟王统领才知晓。
但眼下安公公在前往天山的车队里,王统领又不知所踪,紫竹一颗心也被提了起来,站在院中探头探脑张望又不敢上前,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把萧珏给惹生气了。
猛然间,紫竹想起从前昭德殿隔三岔五就有宫女惨死,死状都极其可怖,一开始她以为是那些宫女不安分或是蠢笨犯了事,但后来为何昭德殿不许宫女进内殿当差了?
这么一想,紫竹整张脸都白了下来,更加担忧叶卿的安危。
屋子里,随着夕阳下沉,最后一丝橘色的光辉也从屋子里消失,叶卿只觉得四面八方涌上来的黑暗像是一双大手扼住了她的脖颈,让她呼吸都变得格外不顺畅。
萧珏从黑暗中抬起头来,一双血红的眼锁住叶卿,他像是在嗤笑,又像是在自嘲:“你在怕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还挺正常的,但他这恶鬼索命一样的表情,让叶卿毫不怀疑自己要是敢转身就跑,他就会像方才捏碎床弦一样捏碎自己脖子。
叶卿挺怂的,缩着脖子说:“你流了好多血。”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成功让萧珏嘴角扬起的那个嘲讽的笑僵住,他像是疑惑了起来,问叶卿:“你不该怕我么?”
叶卿突然就想掀开这货的头盖骨瞧瞧,看他脑子装的到底是豆腐渣还是水,这是纠结她怕不怕的时候吗?
她道:“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先止血。”
不知道是不是割到了手上的大动脉,皇帝这血流得有点凶。叶卿不晕血,但是这样大滩大滩的血,她看到还是浑身不舒服。
也不知萧珏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你怕血?”
其实也不是怕,但眼下叶卿也解释不了那么多,她就点了点头。
萧珏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面上的神情突然就变得自我厌弃起来,他道:“那你把它止住。”
叶卿望了一眼仿佛刚被抢劫过的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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