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景瑜愣了一下:“你是说,让我把父皇也”
夏焱冷笑:“他从来也看不上你,还留着做什么?等着他再找出个儿子继承皇位吗?”
这话戳到了莫景瑜的痛处,他面色倏然阴沉,紧握着拳头说:“一不做二不休!是他逼我的!来人!”
莫景瑜叫了属下进来,让属下立刻去平阳侯府把纪崑请过来。
另外一边,莫景熙接到消息,夏焱进了大皇子府就没再出来,立刻就笑了:“不错,计划顺利。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看莫景瑜的了。抹除夏焱跟我接触过的所有痕迹,知道他的所有下人,都不能留!做得干净点儿!”
夜深人静的时分,伍思贤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院中石桌旁,面前的一壶酒就快见底了。伍思贤不喜欢喝酒,也没酒量,原来他跟宋思明或者魏宇泽到醉仙楼去喝酒,都是浅尝一杯,魏宇泽还送了他一瓶从李郎中那里讨来的解酒药,说万一碰上应酬必须要喝点的时候,可以吃一颗。
伍思贤喝光酒壶中的最后一滴酒,感觉头脑有些昏沉,闭上眼睛,脑海中一时浮现出他的祖父伍祁教他写字的画面,一时浮现出他的父亲伍铭伟笑容满面的样子,一时又浮现出在他幼年时经历的家破人亡,而后是凄风苦雨的颠沛流离。流放途中,他总是在祖母怀中,押送的差役心情不好的时候非打即骂,祖母总是捂着他的耳朵,护着他的身子,总是不够的食物,祖母永远都是先等他吃饱了,再打扫剩下的一点
曾经在清水镇的几年,无数个日夜,他醒来时,祖母的房间总亮着灯,她不分白天黑夜都在做女红,拿去卖钱,然后买粮食,买那个时候对他们来说不啻于天价的书籍笔墨
许久不曾想起的往事,一股脑地涌入脑海中,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秦玥说的话在耳边环绕:接下来你才会知道,最难的是什么。
过往的勤奋努力,伍家人对他的种种付出,到头来,全都成了笑话,成了莫云齐口中不值一提的往事导致的人生游戏。
一瞬间,伍思贤心中生出了深深的恨,对莫云齐的恨!他明明是罪魁祸首,把别人的性命当做蝼蚁,把别人的人生当做儿戏!
脚步声靠近,伍思贤偏头,擦去眼角的泪痕,冷声说:“谁让你进来的?”
“太子殿下晚膳没吃多少,这是属下专门请膳房为太子殿下准备的宵夜。”侍卫把一个食盒放在了伍思贤面前。
伍思贤拧眉:“拿走,我没胃口!”
“太子殿下不妨打开瞧瞧,兴许就有胃口了。”侍卫恭声说。
伍思贤看了一眼这个侍卫,今日白天第一次见,名字叫冯朝。
冯朝伸手,把食盒的盖子打开一条缝,一股熟悉的香气飘入伍思贤鼻尖,他神色一变。
冯朝收回手,朗声说:“请太子殿下多少吃点。”话落又压低声音说,“属下是安王的人,接下来两日除了属下亲自送过来的吃食,其他的都不要碰,装装样子即可。”
伍思贤凝眸,微微点头:“好,退下吧。”
话落伍思贤提着食盒进了房间,关好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到桌边,把食盒放下,打开,最上层放着的,就是对伍思贤来说,意义特殊的一样食物,姚瑶家做的葱油饼。当年吃过一次,伍思贤念念不忘,想了很多年。先前他每次去姚家做客,只要留饭,必然会有这道主食。他知道,都是宋氏专门为他准备的。
伍思贤不知道秦玥怎么让人把饭菜从宫外弄进来,还是温热的,但他尝了一口就知道,这是宋氏亲手做的。姚家会做饭的人很多,同一道菜,每个人做出来的味道会有不同,别的菜伍思贤吃不出来,这葱油饼他很熟悉,只有宋氏做的,会放少许芝麻在里面,外面看不出来,但吃起来特别香。
伍思贤吃了一个,打开食盒下层,都是他以往在姚家吃过最喜欢的几道菜。
鼻子微微泛了酸,伍思贤想起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他是姚瑶的弟弟,是姚大江和宋氏的儿子,一家人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伍思贤吃了一些,把剩下的放起来,留着明天再吃。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秦玥护着他,他自己也要谨慎再谨慎。他恨莫氏八皇子的身份,绝对不能让这个身份害死他,他要用这个身份,来报仇,保护他在乎的人!
正月初四。
冯朝是侍卫,不负责每顿的膳食,伍思贤吃饭时都屏退下人,别人送来的东西没入口,只挑出来一些埋在窗下的花盆土里,吃的还是冯朝送过来的饭菜剩下的,虽然凉了,依旧觉得好吃。
这天正午前,有人来请伍思贤到御书房去。
伍思贤到那儿,莫云齐已经在座,长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专门负责试毒的太监正在一一试吃。
伍思贤落座,沉默片刻之后,突然开口说:“父皇,入口的食物要多加小心。”
莫云齐缓缓地笑了:“哦?这是怎么了?”
伍思贤垂眸说:“说实话,我觉得大皇兄和七皇兄会害我,甚至是害”
莫云齐知道伍思贤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他笑意加深,对于伍思贤会有这份谨慎觉得正常,对于伍思贤直白地说出来提醒他,心中还是很熨帖的,觉得自己没选错。
“放心,朕心里有数。”莫云齐笑意不达眼底,“稍后景瑜和景熙都会过来,明日颁旨,今日先让你们兄弟正式见个面,以后好好相处。”
“是。”伍思贤点头。他直觉面前这桌菜有问题,而且太监试毒未必能够试出来,显然莫云齐比伍思贤更清楚当下的情况,因为某些事,他经历过,甚至亲自做过,自然有经验。因此,莫云齐在午时之前,派了身边的人分别到大皇子府和永安王府,宣莫景瑜和莫景熙进宫,一起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