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坐下,听李树德家的人讲述发生了什么。
原来现任山东巡抚陈世倌发兵讨伐反贼霍崇,几乎尽起山东各路兵马……
听到这里,年羹尧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数路分进,这是看着有效的手段。但是正因为看着好似声势浩大,能够让敌人首尾难顾,却隐藏了极大的危险在里头。
不过要剿灭的不过是霍崇……,霍崇不就是那个造琉璃火的工匠么。他一个工匠,造的什么反?
或许是见到了年羹尧的神色不对,李树德家的人停下讲述,低声求教,“不知亮公觉得哪里不妥。”
年羹尧隐隐觉得事情大概并不简单,虽然工匠造反实在是莫名其妙,不过前任山东巡抚李树德派人向天牢里的年羹尧讲述朝廷派大兵剿灭一个山东工匠,这件事本身更加莫名其妙。
“数路大军围剿,难免联络之间有差池。各路人马更想证功,全然不会配合。便有可乘之机。”年羹尧淡然的评价道。不过语气中不由自主又露出那种不自觉的傲气。
李树德家的人连连点头,“亮公说的是。那反贼霍崇派人堵住山口,让莱芜那边出发的官军无法越过博山。他自己带着人马先是引着从济南府来的官军进了蒙阴县,官军收服蒙阴县城,以为抄了霍崇的老窝。却不曾想,霍崇竟然偷偷南下,击破了从鲁南来的官军。又一路东进,将淄川县、临淄县等地的官府与绿营营地全部荡平……”
虽然对山东不是那么熟,年羹尧大概也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大概的山东地图。听着霍崇作战轨迹,年羹尧微微点头,却又带着些讶异。
一个工匠被朝廷发兵围剿本就奇怪,但是这样一名工匠能打出这样的战法,反倒不奇怪了。若是年羹尧自己,手下若是有一支精兵,也只能这么打。
顺着霍崇一路来虚虚实实的作战轨迹想下去,年羹尧的神色冷峻,双眼亮了。打断了李树德家人的描述,年羹尧问道:“最后这霍崇在哪里与济南来的官军决战?是淄水?还是在小清河?”
“啊?有人对亮公说了?”李树德家的人愣住了。
年羹尧实在是不想和这蠢货废话,盯着栅栏外的人再次问道:“是淄水还是小清河?”
李树德的家人吓得无意中咽了口口水,才顶着仿佛能杀人的锐利目光小心的答道:“是在小清河。”
“官军逃出来多少?三成?五成?”年羹尧的目光更加锐利起来。
李树德的家人真的被吓到了。他先是打了个冷战,连咽了几口口水,还是说不出话。
年羹尧叹口气,转回头靠着栅栏坐下。其实年羹尧觉得并不是别人描述的那般充满了恶意。只是就这么个眼神,而且法令很严。
在西北的时候,年羹尧要从出府,值大雪,从官之扶舆而行者,雪片铺满手上,手指头看着都要冻掉了。
年羹尧可怜他,下令曰:‘去手!’只会不想让这名扶着车驾的从官僵冻。然而这名从官没理解年羹尧的意思,竟各出佩刀,自断其手,血涔涔遍雪地。
只要想起此事,将军就无比悔恨。可再悔恨也没办法补救。
不再看向李树德的家人,年羹尧问道:“俺不看着你。你就说,从济南出发官军在小清河与贼人决战,最后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