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尚有理智,即使怀疑可能是青安掳走燕沁,仍是按下不表。
而是等到皇帝下朝之后来到御书房里拜见。
皇帝冷眼看着乐安:“朕如今都允诺你太子之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乐安不耐那些虚与委蛇,单刀直入的开口:“父皇予太子之位,只为让前来献策的武将们心服口服,儿臣明白,自知得了便宜,绝不会得寸进尺。”
皇帝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既知自己几斤几两,还到朕跟前来做什么?”
“儿臣知晓父皇对青安的期许,亦知道父皇不喜青安对先生别有用心。”乐安悄然抬起头来,仅仅以目光注视着皇帝,“可是据儿臣所知,青安不仅长久的将先生困在长明殿中……甚至昨日儿臣请先生来教导,青安似乎都派人将先生掳去,儿臣感念师徒一场,不愿让先生身陷囹圄,特意来请父皇帮忙调停。”
字字句句,滴水不漏。
叫人看不出乐安对燕沁的半点儿心思。
皇帝也是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乐安的眼神里竟然多了几分欣慰。
“朕虽想要调停,可青安却对那贱种情根深种,朕也无法劝阻。”
听见贱种两个字,乐安的脸色几不可查的阴冷了几分。
皇帝却注意到他那小动作,冷然的勾了勾唇角:“朕倒是看着你对你先生也挺上心,又是年岁正冲动的时候,不然……朕找几个如她一般热辣的女子去你的常曦殿,寥解寂寞。”
乐安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跪下来:“儿臣对先生绝没有其他的心思!”
皇帝却眉头一竖,拍案而起:“你是朕的儿子!朕当然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此事不必再谈,你回去吧!”
乐安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其他的话来,悻悻离开。
他全然不知皇帝是怎么发现他对燕沁的心思。
回到常曦殿,芙蓉正备好了些糕点迎面而来,看着乐安垂头失落的模样,还当他是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皇子,浅笑道:“太子殿下吃些糕饼吧,缓缓心神。”
乐安恍惚的抬起头来,面对芙蓉这个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宫女,艰难的发问:“芙蓉,你知道我对先生的感……”
“哗啦——”
芙蓉手里的碗碟砸碎了满地。
她赶紧弯身捡起碎片,边慌乱的解释。
“太子殿下怕不是糊涂了,奴婢怎么会……”
乐安已经得到了答案,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快步冲入常曦殿里,屏退了所有的人,只将自己留在偌大的宫殿里,抵着燕沁毁掉的床柱,坐在燕沁的那片血渍里。
原来谁都看得出他对燕沁的心思不同。
可为什么……
为什么燕沁自己看不出呢?
甚至还从自己的身边逃离。
她分明不在意青安的囚困,却为何对自己的囚困如此在意。
“我究竟是哪一点比不过青安了!”乐安撕心裂肺的低吼着。
门外却传来了芙蓉的敲门声:“殿下,门外来了好多女子。”
片刻后,和燕沁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宫女们鱼贯而入,一个个排列站在乐安的面前,就像是任人操控的傀儡。
黄公公从旁走来,神色复杂,就连吐字都变得艰难:“这些都是皇上苦心找了多年的替代品,如今只为寥解太子殿下您的年少冲动,可都送过来了。”
“这些……全部都是?”
乐安感觉凉意钻入四肢百骸,胃里翻江倒海的直犯恶心。
所以不仅是找先皇后的替代品,即使是燕沁的替代片,他也找了这么多吗!
乐安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怒骂:“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宫女吓得匆匆逃离,黄公公则看着他可怖的神情,长叹了一声紧跟着出去,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喃喃自语:“这世道,究竟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霎时间,雨落倾盆,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迷蒙之中,如雾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