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沁醒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分不清白昼与黑夜。
只有脑袋还如同灌了水一样沉甸甸的。
她抬手抚上额角,却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
“锁链……”
燕沁在黑暗里喃喃自语,轻轻拉扯了一下手臂,才发现两条手臂都被死死绑住。
最远的距离也只够她堪堪坐在床边,双腿着地。
她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来。
是乐安和小太医联手将她迷晕的。
可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先生,你醒了。”黑暗里传来乐安的声音,那声音似乎还有些远。
也或者是燕沁耳边还有些耳鸣,一时想不出小太医给自己下的是毒还还是迷药。
过了片刻,脚步声传来。
乐安的掌心服帖的抵在了她的额头上,言语里带着几分愠怒:“我说过让他不要伤害你的。”
“是你绑住我的。”燕沁很想拍开乐安,但手臂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是,如果不这么做,你就成了青安的东西。”
乐安坦诚的承认,甚至垂下头来,鼻尖抵在燕沁的颈窝里。
一如小时候,他犯错之后总会这样撒娇。
燕沁觉得这感觉如此熟悉,可心底却是深深的厌恶:“乐安,我只属于我自己。”
“你属于他,我放在长明殿里的宫女告诉我了,你说他就是你要找的命定之人,是你找了一辈子,三十多年才寻得的命定之人。”
乐安的声音越来越高。
燕沁却感觉到什么温热的泪水落在肩颈里。
“那我算什么?你给我的满天星,你说你要长久的陪在我的身边,你说你要做我一辈子的先生。但为什么你还是选择了青安……”
“我就不能当你的命定之人吗?”
乐安的字字句句如同细如牛毛的针刺入心头。
燕沁很想直接说不能。
但那温热的泪水渐渐多了起来,像是乐安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倾泻而出。
就像是个被夺走了玩具的孩子一样。
燕沁只能长叹了一声,虽然因为锁链,没办法和以前一样拥抱他,但还是能开口劝慰。
“这些约定我都会完成的,你会一直是我的学生。”
也是我的徒弟。
可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乐安就猛的抬起头来,指尖悄然的落在她的嘴唇上,甚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仅仅是先生,我想要更多的东西。”
“你还想要什么?”燕沁问。
下一刻,乐安的手就轻轻的掠过她的唇,擦拭过她的嘴角,极尽温柔,一如爱侣般缱绻。
“先生,这才是我想要的。”
燕沁听见乐安这么说,脊背却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的徒弟刚才说什么?
乐安怎么能对自己有这样的感情!
燕沁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远离乐安的指尖。
可乐安却像是被惹怒了一样,狠狠擒住了燕沁的下巴:“为什么你要逃!难道青安不是这样对待你的吗?他对你不是这样的心思吗!”
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欺师灭祖的一个就已经够了!
还要再来一个吗?
燕沁浑身充满了抗拒,可此时身上的药力还没过,她只能被动承受乐安的怒火:“他起码没这么强迫过我。”
“没有强迫?那分明是先生你纵着他。”
乐安恶狠狠的掐紧了燕沁的下巴,“昨日我只是让长明殿的无名小宫女带着毒而来,你一眼就认出不说,明知她带毒,还将她带到无人之处解决!你这么包庇青安!”
燕沁吃痛的喊了一声,面色微寒:“你们都是我的徒弟,难道要我看着你们互相伤害吗!”
乐安怒斥:“是他先害了我母妃。”
“也是你母妃害了他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