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鹤九冠作保,燕沁一路畅通的过了途经的三个镇子,总算在第二日的夜里赶到了她们约定好的村落。
这村落外面多是些农庄,几亩地之间隔得老远,只有女眷们住在村子里采买来往,其余时日,他们大多都到自己的田亩里去住着,谁家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人在意。
更没人注意到夜里一辆大马车停在了田边。
香梅早就从樟木箱子里出来,一路抱着那孩子,下车的时候双腿发软,燕沁抬手扶了她一把,却没有更多的动作。
香梅踉跄着朝着屋子走去,回头却听见绳子断裂的声音。
燕沁已经放了一匹马,装上马鞍,又只拿走了需要带回去给家人的东西,只背着两个行囊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看着香梅。
“就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
香梅喉头滚动,看着燕沁冰冷的侧脸,还是踉跄着折返回来,珍而重之的将那孩子怀中的玉璧拿了一块下来,递到她的手中。
“有此玉璧,若来日遇见季家之人,都会给你行方便的……”香梅说的气喘不止,还是强撑着身子,继续开口道,“还请燕沁姑娘好好收下,日后,我会寻得您还恩的。”
不过是有人想要来日感谢自己罢了。
燕沁虽知道天下之大,这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便将这玉璧收入怀中:“好好教导他,别让他再卷入到那盛京的浑水里了。”
香梅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还是郑重的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好她的。”
得到了答案,燕沁也不再久留,策马离去。
背后的香梅却慢腾腾的挪到屋边敲门,门扉一开,眼前都是身着银甲的人,一看见她怀中的孩子当即凑上前去,眼睛发亮。
“他可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啊!”
香梅被人搀扶着做了下来,手里捏着另外一块玉璧,又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孩,终于是面露阴狠,“小姐……我自小看着长大的小姐,总有一日,我会带着小殿下为你报仇的……”
仇恨难以泯灭。
但这些感情却和燕沁毫无干系。
燕沁走在回乡的路上,虽然风餐露宿,但仍然觉得比在深宫之中更加畅快,眼看着松林镇将到,途中却下了一场春雨。
她不得不暂居于小镇中的客栈,刚入大厅,就见几个镖师打扮的人围坐了整整两桌,声音大的可以掀翻屋顶:“那白家算是个什么东西,还真以为出了个白燕沁血衣客就能无法无天了,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燕沁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红衣,在门外掏了一件温贵妃赏的黑色披风,罩住自己,踏入大厅,找了个角落的桌子坐下,冷声道:“牛肉面、鸡蛋羹,外加一壶酒。”
几个镖师听见女子的声音,嗤笑连连:“是不是自从出了个血衣客,世上的女子们都以为自己能行走江湖了!最近看到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真是多!”
“管她作甚,遇到前面的山匪不也就是个被掳的下场么!”另一个镖师将话题拉了回来,“不过你刚才说白家仗着血衣客无法无天,可你别忘了,那白燕沁二叔家的镖局,不也正用着血衣客的名头,还真把我们的生意压下去,我们少东家都快气死了。”
“可不是,他们这么一抢生意,老子们赚的就更少了!”
镖师将桌面砸的碰碰直响。
燕沁挑眉,白清远竟然这么胆大包天,都已经和爹爹分家了,还敢用自己的名声做生意?
“老板娘,送到房中……”
“少就少点呗,你是不知道那白清远就是头狼,借着侄女的名声不说,还拿捏了人家白清奕和白燕泽的性命,家产都吞了大半吧。这种人,可不是咱们少东家能斗得过的。”
镖师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利刃刺入燕沁的心口。
燕沁止住了话头,看着窗外的春雨,当即拍案起身,给了银子,拿了干粮一头扎入雨中,朝着松林镇疾驰而去。
燕沁淋雨归家,等回到白府的时候,果然发现门口的护卫换了人。
她脱下身上的黑色披风,持剑走了进去。
“你是谁!”护卫们齐齐将她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