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悠对薛老的这句话也有所不解,深感莫名其妙。
别说越泽母亲江妍小的时候就没在国内,就算她在国内,那个时候也还不认识薛启勋,又怎么可能认识她外公。
但顾小悠也没去想太多,以为自己的外公是被气糊涂了。
张帆从薛越泽的身后一把将她抱起,责怪道:“越泽,不许这么和你太爷爷说话!”
薛越泽不服,被张帆抱了起来,还不忘挣扎叫嚣。
顾小悠被打的肩头酸麻,有片刻功夫甚至连胳膊想抬起来都觉得困难。
薛越泽被张帆给抱开了,薛长虎重新将目光放在顾小悠身上,对着身侧的丁婶说道:“把她的衣服给我掀开,我倒要看看,出国这几年她都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顾小悠的脸色瞬间灰白,一脸不敢相信的看向丁婶。
丁婶双手合十,一脸内疚,不住的用手势像顾小悠道歉。
道完歉,丁婶转头又对着薛老说道:“还是算了吧,您看,小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薛长虎虎声喝道:“让你掀你就掀,废什么话!”
顾小悠的表情一点点的沉静了下来,见丁婶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平静的说道:“不用掀了,我做过肝脏移植的手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丁婶从没有想过,结果竟然是这样的。
她本以为顾小悠是得了什么肝胆方面的疾病,在留学的期间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做了手术后,才没有提起。
哪知道
一旁,抱着薛越泽的张帆闻言也回过头来,一脸的震惊。
薛老的双目圆睁,张的老大的嘴巴,始终没有并上。
顾小悠依旧表情淡淡的说道:“我17岁那年,为了帮严恒白的父母找韩倾打重大安全事故的官司,把肝脏卖了。”
薛长虎惨白的老脸上什么表情都有了,几番变化过后,依旧不敢相信的盯着她:“你再给我说一遍!你17岁那年干了什么?!”
这顿打想来也是免不了,顾小悠也无所谓了,重复了一遍道:“为了能让韩倾帮我给严恒白的父母打官司,我把肝脏卖了。”
“卖了?!”薛长虎的声音几乎已经变了调。
“是,卖了800万可韩倾最后没收我卖肝脏的钱,就答应了替我打这场官司”顾小悠平静说道。
薛长虎站在原地,依旧没法将整件事消化进去,一直定定的看着顾小悠的脸。
而一旁的张帆突然开口道:“这就是严恒白非要把博科低价出.售给你的真正原因?”
顾小悠没有回答,更没有开口解释。
她与严恒白之前的过往,根本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够说的清楚的。
况且,严恒白命不久矣,提起过往,还有什么必要。
见薛老再次将拐杖举起,顾小悠闭上了眼。
背上的钝痛让顾小悠有些站不稳,并伴随着薛老愤怒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胆子大的快要捅破天了,17岁你就敢拿着自己身上的器官去贩卖,你不要命了吗?!”
说着,他又一拐杖打下来。
丁婶见状,冲了过来,哭着拦道:“您老可不能再打了,这些年小姐心里得埋着多少苦说不出来,她一个人承受的够多了,如果您老还生气,就打我吧,是我多嘴,是我没事找事”
顾小悠伸出手缓慢的将丁婶推离了自己,转身面向薛长虎跪下。
顾小悠仰起脸,一脸坚定的说道:“外公,我年轻的时候的确做的很多傻事,而且也为此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如果您还生气,就继续打吧,我能承受得住。”
薛长虎闻言,眼圈一下就红了。
80岁的老人,战场上曾断过腿,负过伤,也没掉过半滴眼泪,今天的眼泪却在眼眶里打了转儿
薛长虎现在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顾小悠16岁那年将她送去了国外。
如果不是因为顾乾安娶了小,而怕自己的外孙女会受欺负,他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这一刻,薛长虎忽然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
在教育儿女上失败,在家庭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