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纯清问老孟,顾小悠去监狱做什么?
老孟摇头,说自己并不清楚。
顾纯清想了好久,也没想到顾家和薛家有什么亲戚被关在监狱里。
直到助理在她面前提起与博科交接的事宜时,顾纯清这才恍悟。
顾纯清只知道顾小悠在英国的那几年曾和严恒白是有些交集的,她不确定这种交集具体到什么程度,但她知道,是严恒白拿出自己毕生的事业,助顾小悠登上了顾氏掌权之位。
监狱的探监室内,顾小悠等了许久,才看到狱警带着严炳恩从里面的通道里出来。
探监室很窄,里面除了桌椅以外,到处有狱警把守。
严炳恩走的很慢,萧索的脚镣拖地而行,发出的声响,让人觉得胸口压抑。
严炳恩在看到顾小悠的那一刻,不禁老泪纵横,弓着腰哭了许久。
在他眼里,顾小悠没变,还像是那个17岁的小姑娘。
可他却不知,这7年来,因为严家,顾小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严炳恩在顾小悠的身前坐下了,头低垂着。
严炳恩老了,不再像7年前刚入狱时那么健硕,满头的黑发已经花白,身材伛偻到只剩一把骨头,瘦的完全认不出来了。
严炳恩抹了一把老泪,抬起头对着顾小悠勉强的弯了弯嘴角,声音沙哑道:“丫头,你来啦?”
顾小悠点了点头。
严炳恩的目光越过顾小悠向后看了看,又很快收了回来,眼中的光芒也随之黯了下来。
顾小悠知道他在寻找什么,他是在寻找严恒白的身影。
顾小悠没开口,严炳恩倒是自己先提起来了。他说:“小复如今事业有成,功成名就,他不来也是对的。如果被外界知道他有我这样的一位父亲,恐怕,这辈子也是抬不起头来的。”
顾小悠的鼻尖酸涩,表情却还淡然,点了点头道:“是,严恒白一切都好,是我不想让他来的。”
严炳恩抬起头看了顾小悠一眼,点头道:“好孩子,你做的对”
顾小悠错开了与严炳恩对视的目光。
沉默了片刻后,她打开手包,将一张照片从里面拿了出来。
顾小悠将照片递到严炳恩的眼前。
照片上是严恒白两年前在接受财经新闻专访时留下的,也是她临时在网上截取下来,并找人冲洗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严恒白,还丰神俊朗,在谈及自己的事业时,神采飞扬。
可如今
严炳恩见个伸出手,将照片拿到眼前。
他的眼睛再次湿润,长满老茧的大手,一次次的将眼泪从眼角前抹去。
他看着照片里的严恒白,不觉间颓败的表情里也多了几分自豪,他笑了,这是他儿子,看着他从小到大,宝贝一样的儿子。
严炳恩笑泪交加,此刻眼中全是欣慰。
他指着照片给顾小悠看,并说道:“你看,他连笑起来的样子,都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简直就是我年轻时候的翻版”
顾小悠点了点头。
看着完全以儿子为骄傲的严炳恩,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顾小悠才看着严炳恩,问道:“我之前听严恒白说,您病了?”
严炳恩的目光还放在严恒白的照片上,丝毫不在意的挥了挥带着手铐的手,摇了摇头,说:“我这种人,只要再多活一天都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不求别的了。”
顾小悠没有说话,她在来之前已经从狱医那里了解到,严炳恩已经没多长时间的活头了,他脑袋里的肿瘤已经完全扩散,现在身体里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