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听了,面上正经起来,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开口。
原来,住进来的是一个才十一岁的少年,名裴寂言,是侯府的表少爷,他母亲是齐南侯府里老太君的小女儿,远嫁至扬州,为知府之妻,育有两子,本是和美,谁知在三年前居然被仇家雇凶绑了,一家四口,仅剩了裴寂言一人,而且还被人废了子孙根。
说到这如烟又叹了口气,才继续说:“所以我常说做人还不如做鬼,你看那孩子多惨,至亲都死了,一个人苦守完三年孝期,才到外祖母家,又被安排到了这么个破院子里。”
废了子孙根?苏软脑补一下,然后赶紧晃了晃头,跟着唏嘘道:“就是,这齐南侯府也不缺好的院子,怎就这么硬的心肠。”
“切!我进来时听下人们嘴碎,说这院子是表少爷自己选的,说是清净,又有与先父母的回忆,所以想住这,可就算这样,也不该让一个孩子就这样住进来,想来就同下人们议论的那样,裴家本就落没了,那孩子又成了废人,如今侯府能收留他就不错了,哪里还会精心安排。”
苏软第一次觉得如烟说的都对,做人有时真的不如做鬼,那个叫裴寂言的太惨了!
如烟自个唏嘘完,见苏软愁的小嘴都能挂瓢了,立马扑哧一声笑了:“好了,愁什么,虽说是惨了些,但这世道多的是苦命人,哪里轮得到我们两个鬼去可怜,不过,现在这院里既住了人,你就像往常一样呆着,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这塘里住了鬼,不然,定会找个道士收了你。”
苏软吓得连声应到,“我,我晓得的,我还要等着投胎呢。”
如烟被这话气到了,她今夜本就还有事,想到那只小色鬼可能现在已经在她那老巢等着了,如烟更恼了,只丢了句。
“那你就在这乖乖等着投胎罢,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说完就飘走了,苏软点了点头,心想她最是乖巧了,才不会出去招惹活人。
可她却没想到她不出去,也能碰到活人。
第二日白天,苏软正躲在瓶里睡觉,谁知扑通两声,居然有人落到了池塘里,水波震的她小瓶咚咚直响,她晕头转向地从瓶里露头,就见两道影子在水里纠缠,看身板是两个小孩,一胖一瘦,那胖的还正在用力踢着小瘦子。
真是太过分了!苏软揪着瓶口,脸上写满了看不下去,可她还记得如烟交代的话,没敢伸手,好在很快就有人下来了。
不过,苏软很快就又发现了不对,虽说有四五个人下来,可都去捞那胖子了,小瘦子都快扑腾沉底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挥了挥手,原想把小瘦子送到离人近的地方,可也不知是不是力道重了些,原本还在动的小瘦子直接软了身子。
完了!苏软一屁股坐回了瓶底,一张鬼脸吓的更白了,等夜里月亮都照到了塘中心,才哆哆嗦嗦地从瓶里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