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手指琅涛的鼻子开骂,“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家是个什么光景别以为我不晓得!初中那会子我们也在同一所学校,你认得我,我也认得你,我分明记得你是贫困生来着怎么?你是贫困生就不会被人睢不起,我是贫困生就不行了?我并不觉得因贫困而穿不了好的衣服有什么丢脸的!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拽的?除却你的长相和你的洁癖,你哪里比得上我?”
“你!你!你!”琅涛原地跳起,好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气急败坏,却自知理亏,说不出话来。良久,琅涛退后几步,凶神恶煞地叫道:“别过来?!别过来?!滚!快滚!快滚开!别弄脏我的衣服!”
琅涛举手在鼻间用力地扇了扇,仿佛要把什么怪味扇走似的,转身大步地走开。
“琅涛!琅涛!”敦东和施阳龙没能喊住他,眨眼之间便不见了他的身影,只得气恼地瞪了落彩依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琅涛所在的方向追去。
落彩依愣愣地望着那三人的背影,真心觉得委屈:为什么她总会遇上这种事?明明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她总会罪人呢?难道穿着不好也是一种错误吗?
落彩依并未透露害怕的神情——她不怕琅涛他们,只是比较怕麻烦:有谁喜欢刚上学,就遇上讨厌自己的人呢?
露夜音一言不发,默默地牵手落彩依来到操场,找到一处碧绿干燥的草地上,背靠背地坐好,沐浴阳光的洗礼。此时太阳正盛,照得人暖和和的,偶尔几拂秋风吹来,既不冷,也不热,舒服极了。
“刚才那人的话你别介意,他若再找你的麻烦,我跟老师说去。”
聆听露夜音的打抱不平,落彩依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触——这大概是她第一次如此被人关心落彩依哑着嗓子,轻声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拉我来这儿。”落彩依低下头,“方才要不是你拉着我,我一定会哭出来。其实吧,我经常遇到这类事情,我早就习惯了。”
她见露夜音没有动静,继续道:“其实他们说对了,我家里的确很穷,我只有一个奶奶,我的爸爸和妈妈都在外地工作,他们很少回过家。”
“我家虽然要比一般人家要穷些,但我从来不感觉到难过!就算难过,我也会听一听音乐,音乐能让我忘记烦恼!”露夜音安安静静,听着落彩依更加大胆地叙述往事,“我喜欢音乐,尤其是那些特别欢快的歌儿,每次听完它,我总会有一种跳舞的动力,我觉得跳舞能抒发人的情感,使我开心幸福!”
露夜音没有打扰她,落彩依越说越兴奋,大声道:“我有一个梦望:有一天我成为一名歌手、一名舞蹈家!我喜欢唱歌,也喜欢跳舞!说不来为什么,每次唱完歌、跳完舞,我会非常快乐——大概是我经常给我奶奶跳舞,奶奶夸我的缘故吧!我奶奶还说希望能在电视上看到我唱歌跳舞呢!”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无趣了?才和你认识,就跟你说这些”落彩依的脸庞红红的。
露夜音却笑道:“你唱得好不好听?你唱给我听吧?”
落彩依雀跃道:“没问题!你会听吗?你会喜欢吗?”
露夜音点头道:“会的,我会喜欢。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们是好朋友吧?我一直想要结交一个喜欢音乐的朋友呢。”
“好朋友?我们是好朋友?”落彩依不敢相信地说。
“不是吗?”
“当、当然是!”落彩依呆呆地看着露夜音,露夜音朝她微笑——落彩依突然觉得露夜音笑得好耀眼,笑得很灿烂,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
落彩依按捺兴奋之情,不由地聊起露夜音的校园生活与感受。露夜音大方地回答,还倾诉了生活习性的诸多不便之处。
两个女孩痛痛快快地聊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
之后,露夜音随随便便地弹奏一支欢快的歌曲,落彩依起先屏住呼吸地倾听,后来更是情不自禁,当场闻歌而舞。这一时刻,酣畅淋漓的配合仿佛引起了女孩心灵和爱好的共鸣。绿色的宽旷草坪站有两个年轻的人影,一奏一舞相得益彰:奏者意气风发,舞者神采飞扬——凡是路过操场的男女皆都绕道而行,一边竖耳细看,一边远远眺望,没人高声嬉笑,生怕打扰了她们的舞奏。
不知不觉,过了午后。
“走吧。”露夜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出手来,歪着脑袋说,“下次去我家里玩吧。”——细细说来,这是她第一次邀请人呢。
“好!”落彩依忙不迭地点头,握住露夜音的手,“我们回去吧,上课啦。”
“嗯,走吧。”
两个女孩朝彼方微笑了一下。
——就这样,友谊之花在两个女孩的心底迅速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