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峰手中的弦月坠,在剑刃划痕亮起的瞬间,同样也散发出光芒。
眼前的情景,让宁白峰瞬间就明白,这就是当年刘叔布下的磨剑台阵,却被此刻的剑骷髅利用,阻挡宁白峰的攻击与营救。
宁白峰立即看向石台。
剑骷髅紧贴在东羽背后,锁链紧紧缠绕,似要将剑骷髅硬生生挤进东羽体内。
东羽痛苦的嘶吼一声,大声喊道:“趁现在!快逃!”
身上的骨骼被背后的剑骷髅挤压的一寸寸移位,痛苦异常,同时也让他知道,剑骷髅想要做什么,但同样此刻也是无暇他顾,也是最好的逃走时间。
宁白峰心思急转,忽然将左手松开,把弦月坠贴在薄薄的禁制上。
既然先前已经猜到弦月坠是磨剑台阵眼,那么弦月坠必定可以解开阵法。
此时此刻,摆在宁白峰眼前只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解开磨剑台,放出剑尊这个被镇压无数年的天下公敌,但却等于是犯下大罪,置天下苍生与不顾,甚至有可能就算放出剑尊,也解救不了东羽。
另一种是不解开磨剑台,任由东羽发生不可知的变化,亦或者是死去,换来剑尊的继续囚禁,以牺牲一人为代价,拯救天下苍生万民。
宁白峰不是正统的儒家子弟,没有那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观念,在他看来,命是自己的,是珍贵且无可替代的,若是让他用自己的命却换取天下所有人的命,他需要去考虑。
而让他牺牲别人的命,去拯救天下苍生这个宏观的概念,他做不到。
人,他要救。
放出剑尊,若是真的让其为祸苍生,所造成的罪孽宁白峰一肩挑之。
此后余生,以斩杀剑尊为毕生目标!
所以,此刻宁白峰选择了第一种。
弦月坠贴上禁制的瞬间,清亮光芒如水波般荡漾,如同明亮月色照耀到湖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然而在这美景之后,却是一副令人惊恐的画面。
东羽的身躯正面,皮肉之下古怪的凸起来,狰狞至极,却是那副剑骨骷髅不断的从背后挤进他的身躯之中,以骨替骨。
凄厉的吼叫声从东羽的喉咙里传出,响彻云霄。
宁白峰不等禁制完全解开,右手里的画卷直刺东羽右手上那枚玉佩。
指天式!
画轴头重重撞在玉佩上。
没有丝毫声响,更无丝毫异象穿出。
东羽嘶吼的喊道:“杀了我!快走!”
宁白峰看着眼前情景,听着这样的话,仿佛又回到当初与东羽在飞仙山大殿里。
那时的情况与现在可以说别无二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一瞬间,宁白峰当即左手握拳,重重打在曜日配上,强行调动识海剑意,想要灌进弦月坠中。右手握住画轴,如短剑一般不断刺在东羽突出的骨骼上。
每一次刺击,东羽体表突出的骨骼就被压回去一节,然而识海剑意却始终无法离体,与弦月坠之间始终隔着一堵墙。
骨骼的一寸寸突出,与一寸寸被压回去,这种痛楚,痛入神魂,东羽再次凄厉的吼叫出来,“杀了我!宁白峰,杀了我!”
宁白峰愤然怒吼一声,头颅重重撞在东羽面庞突出的骨骼上,将东羽的头骨压回去数寸,识海剑意疯狂的想要冲出去,却更本无法坐到。
东羽头颅后面的剑骷髅被压回去数寸,却很快就在此挤进去,那道声音响起在水潭四周,“你太弱了,想要阻止我脱困,根本就不可能!你太弱了!”
宁白峰却依旧不管不顾,头颅与画轴不断撞在东羽身上,却无法阻背后的剑骷髅挤进东羽体内。
东羽的骨骼突出的越来越多,甚至这幅骨架都已经鼓起在皮下,恐怖万分,就连震人心魄的嘶吼也都有些渐渐熄灭。
那道猖狂而快意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剑气剑意剑势存于体内,却得自与外,内外本为一体,你连这都个道理都没想通,却想强行动用剑意,兼职是愚蠢至极,更何况,我的剑意笼罩这座山谷,你又如何能比!”
宁白峰抬起头,脸上极为痛苦,眼角有血迹流下。
看了一眼满天悬浮的剑影,右手画轴横劈,斩在东羽的脖颈上,咔擦的骨裂声响起,头颅诡异的偏倒,太阳穴紧贴在肩膀上。
然而下一刻,偏倒的头颅猛然立起。
啵的一声轻响,如水泡破裂。
一举惨白的骨架突破皮肉,站在宁白峰眼气,无声无息。
然后,骨架仿佛凝聚东羽最后的力量,一掌推在白衣青年胸口,将其撞的倒退出去,接着就如同烟雾一般炸散,随风飘散。
宁白峰坠落在数丈外,瘫跪在地,呆呆的望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