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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捕鹰人”自然就有“熬鹰人”,精通符禁制的“熬鹰人”,就是专门将这些来路不干净的传讯工具上符禁制破解开,防止惹祸上身的事情发生。
距离上次东羽将那只信剑放飞出去,已经时隔数月,当时宁白峰以为信剑是传讯给海城隍姜末,直到东羽第一次当着宁白峰的面拿出签筒,他才知道那只信剑是传讯回东羽的宗门悬剑山。
如今信剑久未返归,这中间必定出现什么变故。
东羽收起签筒,无奈的摇头道:“劫走倒是好说,就怕悬剑山出事,毕竟山上那么多同门很多时候都是在春秋天渊执勤,镇压从天渊里冲出来的疯灵。”
相处数月,宁白峰还是首次听到东羽提起春秋天渊里的事情,之前两人一直都是在讨论修行之间的问题,以及各自对剑之气势意的感悟,再就是互相切磋砥砺,很少谈论一些其他事情,此时说起春秋天渊,宁白峰不禁有些好奇起来,毕竟坤洲图志上可没记载春秋天渊的详细情况。
宁白峰好奇问道:“疯灵是什么东西,春秋天渊里很多?”
东羽坐了下来,一只脚架在板凳上,伸手抓住茶壶仰头咕咚咚大灌几口,黑色法袍袖子随便往嘴上一抹,咧嘴道:“没去过春秋天渊不知道疯灵很正常,数千年前的那场刀剑之争,死了无数的刀修和剑修,以及其他各流派的修士,人有三魂七魄,修行之人一点残魂碎魄都有不小的威力,刚何况那时候死了那么多大修士,而这些死去之后滞留在春秋天渊里的魂魄,被无尽的剑意刀罡搅碎侵染,逐渐演变为毫无意识的疯灵,见人就杀。”
对于春秋天渊,宁白峰真的了解不多,由于不能付诸文字记载,所以想知道春秋天渊的事情只能口耳相传,因此此刻听得很用心,也很疑惑,“数千年下来,再多的残灵也该镇压完了吧。
东羽摇摇头,“随着时间流逝,春秋天渊逐渐演变成一处怪异的地方,凡是死在那里的无论人和物,神灵魂魄都不得逃脱,只能滞留在里面,然后被剑意刀罡搅碎,成为疯灵,但春秋天渊既是是险地,也是宝地,尤其是对剑修和刀修来说,是感悟意和势最好的地方,更有那无数的上古异宝滞留在其中,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想做剑修刀修的可以去那里感悟,想印证实力的可以去那里历练,想要发财致富的可以去那里寻宝,数千年下来春秋天渊就没有停歇过,来的人多,死的也多,所以残灵从来就没有断绝过,也断绝不了。”
宁白峰心下默然,天下熙攘,皆为利往,有利益的地方,从来都不缺少逐利之人,更何况修行是个无底洞,所以修行之人更不能免俗。
东羽想起春秋天渊里的同门,兴致索然,沉默不言。
寂静无声之中,一阵敲门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宁白峰起身开门,来的是客栈小二。
这个浑身透着机灵劲的十七八岁少年,名叫扶游,是宗师梁涣数年前在江阳城进货时遇到的乞儿,见他颇有武学天赋,便带回来收留,即是店小二,也算是半个弟子,两人之间并未磕头拜师,但梁涣依旧在闲暇之余教授他打熬体魄和枪术,这些都是昨晚喝酒闲聊时才知道的。
别看扶游个子小,力气大的很,就比如现在,肩上扛着一只巨大的浴桶,手里提着一大桶热水,气都不喘一口。
扶游看着宁白峰,笑道:“宁公子,师傅让我送些热水过来给你们洗漱下,待会下去一起用早膳。”
宁白峰笑着点点头。
扶游走进屋里,将浴桶和水桶放下之后,眼珠子在两人身上一转,好奇问道:“你们神仙中人,为什么也要洗澡吃饭,不是应该飞天驾云,餐风饮露么,我看城里说书先生都是这里讲的。”
这个问题在他心中憋了一晚上,直到现在师傅和老板娘不在,才终于吐露出来。
东羽背靠着桌子,斜垮垮的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笑道:“谁说神仙就要餐风饮露,我告诉你,神仙照样吃饭拉屎,抽旱烟抠脚趾,喝花酒逛青楼样样都来。”
少年立即瞪大着眼珠子,这些话完全打破了他对神仙的美好想象。
神仙不都该是驾云而行,御剑飞驰,超脱世外?神仙不都该是餐风饮露,为何还要吃饭,甚至是拉屎?!神仙不是该是衣袂飘飘广袖流云?竟然还会抽旱烟抠脚趾?!神仙不都该是不食人间烟火,为何还还会喝花酒逛青楼?!
少年瞬间脱口而出,“这算哪门子的狗屁神仙,跟我们凡人有什么区别!”
东羽哈哈大笑道:“所谓的神仙本来就是人,只不过是力量大了一点,稀奇古怪的手段多了一点而已,你去看看庙里的那些灵官神像,哪一个不是人模人样,说到底只是因为要脸,神仙都是狗屁!”
扶游垂着脑袋,病恹恹的走下楼去。
秦二娘看着店小二上楼时精气十足,下楼来却跟焉了的鸡一样,诧异道:“咋啦这是?”
少年微微抬头,没精打采道:“神仙都是狗屁。”
秦二娘立即一拍桌子,笑骂道:“神仙是狗屁,你也是狗屁!”
少年被拍桌子声吓了一跳,忽然想到什么,极为认真的点点头,“对,我也是狗屁!”
说完,转身兴高采烈的往灶房跑去。
妇人愣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狗屎也能贴脸上当金子,真能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