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极为危险,但只要在外围看看,想必也无大碍。
书页翻动,昼夜交替。
白天,东羽邀请宁白峰主仆一起在迎仙镇内四处转悠。
站在镇口的那座牌坊下,东羽指着迎仙那两个字,笑道:“字体雄浑,气势恢宏,其实是两个字符,只是年岁太过久远,经过风吹日晒,随着时间的消磨,早已失去精气神,也就没有字符应有的威力,但字本身却是好字,若是随身带有拓印笺这种灵巧物件,将这两个字拓印下来,拿出去也不是那些一国闻名的书法家可以比拟的。”
宁白峰一路走来,见字颇多,练字也不少,虽说写不出一手好字,牌坊上的迎仙二字的好坏自然能分辨出来。
看过了牌坊,三人闲庭信步,不知不觉逛到小镇中间。
这里是一片青石铺就的宽阔场地,正中间生长着一株三人合抱的老榆钱树,参天的树叶枝干几乎覆盖整片场地,大的几株枝丫甚至延伸到其他的街道上。树下耸立着一尊两人高的石碑,上书榆钱二字,字体苍劲有力,字意如刀劈斧凿般铺面而来。
东羽告诉宁白峰,这座石碑其实就是榆钱秘境的入口,只有等到月上中天时,异象和入口才会显化出来。
宁白峰走遍整座小镇,见到最多的就是榆钱树,与镇内老人闲聊,镇子中间的那株榆钱树最为古老,其他那些榆钱树只能算作这株老榆钱的子孙,若非镇头有那块牌坊,这里就该叫做榆钱镇。
细细观察下来,整座小镇普通至极,没有任何奇异之处,若非东羽言之凿凿,宁白峰怎么都不会相信这里有什么仙家遗址秘境。
倒是对于这株极为古老的榆钱树,宁白峰颇为留意,按理来讲,年头如此久远,早该诞生树灵,进而成精,运气好点的话,估计都能成妖了。
但这棵树上即无法家的封灵法印,也无镇灵一类的手段,却没有成精化妖,
实在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宁白峰询问镇内老人,这株榆钱树有无异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没有
东羽猜到宁白峰在想什么,笑着说,“我曾经偷偷溜进镇内县衙,翻看过存档已久的本地县志,都没有关于榆钱树成精化妖的信息,每年大周礼部都会派遣翰林院的法家子弟来此查验,都没有查出榆钱树成精的动向,一笔笔记载清晰可见,毫无纰漏。”
“反倒是镇内百姓有个什么头痛脑热,只要采几片树上年头较老的榆钱回去服用,保管药到病除。”
东羽站在榆钱树下,背对着榆钱树,指着镇外群山,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宁白峰,“此处地势群山环绕,形似莲花瓣托供内里莲台,莲花瓣有凋谢之日,但周围群山却苍翠长青,看似环境优美,实则形如囚牢。如此地势,有着天然压胜的效果,镇压的榆钱树动弹不得,所以才无法生灵。”
宁白峰抚摸着高大宽阔的石碑,看着这株参天的榆钱老树,暗自留心。
事有反常必有妖,榆钱老树久未成妖,更为反常
苍天之下,共享一轮明月。
元秋将近,迎仙镇内节日气氛逐渐浓烈起来,从镇头牌坊,一直到镇尾的土路上,各色花灯随处可见。
尤其是在镇中的榆钱老树上,花灯垂落,夜幕降临时,更是美不胜收。
聚仙楼的顶层三楼雅间里,宁白峰站在窗口,看着不远处榆钱树下挂花灯祈福的镇内百姓,思绪逐渐飘向远方。
曾几何时,一盏花灯,就是那个小小人儿的最美期望。
圆月升起,打坐静气的东羽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宁白峰思绪虽然飘远,但心神依旧放在打坐静气的东羽身上,当他睁眼吐息的时候,宁白峰知道,时候差不多了。
三人走下聚仙楼,却见楼内空空如也,只有掌柜的站在柜台后边拔拉着算盘。
东羽眼见此景,对着扒拉着算盘的掌柜调笑道:“哟,高朋满座啊,余掌柜,你这生意真是好的不得了啊。”
余掌柜抬起头,看着这位包下三楼的豪客,苦笑道:“公子您就别说笑话了,我这会儿愁的的头发都快白了,每年这个时候,镇内人家挂完花灯就关门谢客,生意怎么做得下去。再说,你这话,要是让那些没眼力的人听到,还不得吓死。”
东羽哈哈一笑,然后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余掌柜继续低头拨打算珠,却在三人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的瞬间,抬头看着那几道人影,一动不动。
出了聚仙楼,街面上镇内百姓挂灯祈福之后,逐渐散去,直至镇内一片沉寂。
宁白峰看着镇内花灯,突然冒出一些不好的回忆,“曾经在滨海县,元秋圆月之夜一直要热闹到后半夜才会寂静无人,此地月未中天就已关门谢客,实在诡异。”
东羽笑着解释道:“此地花灯我已看了两年你,全都如此。天下各地风俗虽有大同,却又各有小异,不必过于惊奇。”
榆钱石碑前,月光从石碑脚步缓缓向上攀爬,直至整座石碑笼罩在明亮的月光里。
与此同时,月上中天。
东羽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按在榆钱石碑上。
骤然间,石碑上的月光如波浪般鼓动起来,从玉佩边缘荡漾出一圈圈涟漪,整座石碑像是融化一般。
片刻之后,中间明亮如境,边缘形如门框,整座石碑如同一道大门。
东羽收回玉佩,回头看着宁白峰得意的笑了笑,带头跨进门内。
宁白峰与聂红竹对视一眼,点点头后,进入秘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