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都是好香,不知客官请香要用来作何用处,是请神,祭往还是许愿还愿我好给客官推荐一二。”
宁白峰对这番说辞不置可否,自家店铺的伙计,哪有不说自己货物最好的道理,至于作何用处,宁白峰不想直说,只是换了个说法,想要最上等的立香。
店铺伙计想了想,顺手指向头顶,“最上等的就是这种龙头香,只是这价格”
宁白峰抬头向上看,这才注意到,香楼内部中控,形成一个圆形,三层两边各伸出一节暗黄色雕刻而成的蛟龙头颅,双龙戏珠般斗拱着中间一座香炉,炉中插着三只半人高的巨大立香,烟火袅袅汇成一线,然后如蛟龙般游走在香楼内部,缓缓消散。
虽然不懂香,但这种香烟气象,必定不是俗物,店铺伙计没有明说价格,但绝对不便宜。
既然打定主意要请最上等的香,宁白峰也没客气,问清楚一枝香需要一枚通宝钱后,爽快的从怀里摸出三枚通宝钱,要了三枝为一柱的龙头香。
店铺伙计做成这么一大单买卖,心情显然极为高兴,话就更多了起来,“客官这时候请香去城隍阁可算是来对了,要是提前一两天,您就算拎着猪头肉也找不到城隍门,前两天,敖家用禁制截断了梁桥,不准多余之人接近城隍阁,直到昨天才开阁,所以今日来上香的人才格外的多一些。”
“要说咱们这位城隍爷,那是真的尽职尽责,虽然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瞧不见城隍爷真容,但就每年从海上来的高风巨浪,全都是城隍爷给拦下来,城内出现的那些海妖,也都是他老人家给驱逐出去的,让咱这定海城,真如定海神柱上那八个大字写的一样,风平浪静,海晏河清,所以赶早来上香的,都是关心城隍爷是否安然无恙的。”
宁白峰默默听完,然后笑着跟店小二告辞开。
出了香楼,宁白峰和聂红竹两人跟着人流走上跨海梁桥去往城隍阁。过桥登山,等宁白峰走上城隍阁正殿大门
前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
踏上城隍阁正门前的瞬间,宁白峰突然感觉到怀里有一物跳了一下,然后他顺着感应,扭头看向岛屿遍布的海城方向。
信剑在跳,如人呼唤。
聂红竹眼见宁白峰忽然停下,有些疑惑不解。
宁白峰静等信剑停止跳动后,默默计算了一下方位,然后转身进入城隍阁正殿内。
龙头香被点燃,插在香炉的正中央,宁白峰看着浑身金漆的城隍塑像,并未行跪拜这样的大礼,而是躬身低头,以示谢意。
人虽未行大礼,但三枝龙头香这样香火厚重的灵物被请进香炉,城隍阁庙祝当即就邀请宁白峰去后阁喝茶,说是要感谢香火厚礼。
宁白峰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走走,若是城隍真灵显身,可以当面说句感谢,表达援手之谊。
城隍礁岛不大,建在其上的城隍阁,自然也不像其他城池那样恢宏气派,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应院落偏殿应有尽有。
行走在后殿廊道时,庙祝边走边给宁白峰和聂红竹介绍墙上诗词歌赋的来历,以及诗词主人如今的成就,绘声绘色,令人神往。
走到廊道半途,一名中年男子悄然而至。
男子一身灰衣,腰缠束带显得极为干练,眼角的法令纹镌刻在清瘦的面庞上,给人一种肃穆严谨的感觉。
庙祝看见来人,立即上前见礼,然后互做介绍。
宁白峰这才知道,来的是城隍爷的属官,铁笔文判。
文判官微笑着对庙祝说道:“贵客临门,就由我来招待,今日来客较多,我不便此时显身在前殿,荀庙祝就幸苦你在前殿多招呼一下。”
尽管一神一人同住一处屋檐,文判官的话说的既不是见外的客气,又不因为截客而显得让人不快,说话做事严谨有度,其作风可见一斑。
庙祝本以为来的是豪客,没想到会惊动文判官露面接待,而且还是神灵嘴里的贵客,这就让他很惊讶了。
最近城隍阁不安定,这时候来的贵客,那就不算简单,莫非这名年青人和那东羽公子一样,与城隍爷有旧
庙祝虽然想的多,却没多嘴多舌,笑着告辞,去往前殿。
文判官目送庙祝离去,领着宁白峰去往后殿小院,“来的晚了点,宁公子还请莫怪。”
宁白峰愣了愣,“你知道我”
文判官点点头,说道:“城隍大人此刻正在定海神柱顶部与那些人商谈事情,不便亲自接待。”
宁白峰猜测应该是佟山儒透露给城隍,然后才传到文判官这里。
但事情归事情,贵客这个说法又从何来。
三枝龙头香就能成为城隍爷的贵客,那城隍的脸面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文判官微笑道:“宁公子与城隍大人的旧友有缘,当然算的上是贵客,况且三枝如此贵重的龙头香还在殿内香炉里,当然是贵客中的贵客。”
与城隍旧友有缘,这让宁白峰有些迷糊了。
文判官没多说,只是给宁白峰请茶,然后说道:“有人曾说茶杯间话多,但沈某不喜多言,就直来直去,宁公子喝完这杯茶恐怕就要离开定海城了,沈某从定海神柱回来时,上面已经商量的差不多,就剩一些细枝末节,并非是打扰宁公子游览定海城的雅兴,只是最进定海城局势不稳,只能做这种逐客的无奈之举,待到他日定海城安定下来,城隍大人当亲自作陪,畅游定海城。”
听到熟悉的一句话,宁白峰若有所思。
至于文判官说的要立即离开定海城,只能无奈的叹口气,最感兴趣的定海神柱还没去看看,不免有些遗憾,“既然情非得已,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下次当亲自向城隍爷致谢。”
文判官笑着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宁白峰一饮而尽。
茶杯落下茶桌间,物景倒转。
三道人影消失不见,只于户口茶香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