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螺舟的那一天起,薛家的结局或许就已经注定,家都不和,如何能传承有序。这一次的劫难,未尝不是一个契机,我会让薛家在我手里重新发扬光大,更胜往昔”
宁白峰看着渗进土壤里的酒水,嘴角扯了扯,觉得有些可惜。
心想你是没事了,我还想喝一口啊。
薛长卫突然站起身,指着远处说道:“有人来了。”
宁白峰顺着指向看去,只见两道身影自海上御空而来,落在残破不堪的院子里。
白衣女子一落地,赤色长剑就掠回背后的竹筒里。
旁边的儒士风采依旧,只是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衣角处有轻微的破损。
佟山儒深深的看了宁白峰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到薛长卫身上,尚未开口说话,就已经被一阵抢白。
薛长卫深深弯腰,礼做的很足,歉疚道:“佟家受到薛家连累,造此大难,长卫深表歉意,还望佟世伯见谅,佟家受到的所有损失,我都一力承担。”
佟山儒却摇头笑了笑,“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回来只是告诉你,敖天星已经跑了,这时候估计已经返回敖家,做了缩头乌龟,轻易不会出门,现在就只看吴老和齐彦胜负如何,才能最终为这件事定下基调。”
薛长卫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在这边打的再狠,只能将事情拖向有利的局面,最终做到一锤定音的,还是正在交战的吴河和齐彦。
这种时候,谁的拳头大,道理就大,道理大说的话分量就大。
宁白峰同样知道这些,但他却想将事情更进一步,开口问道:“佟前辈,能不能助吴老一臂之力”
佟山儒摇头道:“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敖天星虽然逃走了,但他必定会密切关注我们的动作,此时若是插手吴河与齐彦的争斗,敖天星绝对会跳出来,甚至还有一些没露面的人物,到时候若是引发混战,我们实力落差太大,极易受到牵制,到时候忙没帮成,反而做了累赘,那可就亏惨了。”
宁白峰皱了皱眉。
看齐彦出手方式,就算不是剑修,也不会是一般的练气士,而吴河却只是杂家修士,手段多却并不善于打架,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若无外援,落败是迟早之事,到时候局势将更为严峻。
佟山儒猜到宁白峰在想什么,解释道:“两个月前,薛氏子弟薛尚谦打上东西剑岭的时候,便以法家绝学画地为牢困住齐彦,然后以本命刑刀,拼死一击将其重创,西剑岭也是因此而崩毁。所以,吴老虽不善打斗,但齐彦有伤在身,两人之间差距并不大,时间拖的越久,反而对吴老会更有利。”
话说至此,宁白峰也没有强求下去的理由,只是点点头。
佟山儒转头四顾,却见山巅别院一片狼藉,叹了口气,“一朝物变人亦非。”
薛长卫默然无语。
物变的岂止是这间庭院,人非的更是海城里的薛家祖宅。
这句话既是感概,也是提醒。
如今的定海城,早已今时不同往日,物变,人非,人心不古,局势更是大为不同。
宁白峰深深看了儒士一眼,若有所思。
沉默片刻后,佟山儒对薛长卫说道:“还有一个地方的事情没有结果,我需要去看看,你们小心为上。”
薛长卫有些疑惑。
宁白峰眉头一挑,“城隍庙”
佟山儒点点头,然后驾云而去。
得到佟山儒的肯定回答,宁白峰立即明白,望海崖顶突然而来的城隍钟并非偶然,山水神灵惩治辖境内的阴损邪物,虽是其职责所在,但一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城隍钟来的不早不晚,偏偏在脱困的时候出现。
再者,佟山儒是儒家修士,却跟极为擅长打架的兵家修士斗了个旗鼓相当,若说两人之间没有放水,宁白峰是不太相信的。
抬头看了眼雷声轰鸣的天空,此时吴老依旧和齐彦在斗。
天空中不是出现一道刺目的剑光,划破天空云彩,里面惊世骇俗的情景才显露出冰山一角。
吴老手中雷暴不断,符,律书,字帖各类手段层出不穷,右手鱼杆甩动间如飞剑弧动飞掠,抵挡着快若鬼魅的身影,以及那一挥动便是惊天剑芒的长剑。
两人你来我往,看不出谁强谁弱。
而这也就意味着,彼此之间不分伯仲。
如此相持不下,最终就之能是各自罢手。
宁白峰叹息一声,“好一个和稀泥。”
薛长卫看着那道儒士早已远去的背影,轻声道:“中庸之道,制衡之术。”
宁白峰转过头。
两人相视一眼,淡然一笑。
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