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宁白峰的体魄而言,这些还影响不到他。
山脚下的绿柳山庄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雨雾,朦胧而静谧。
山崖下不时传来“嘭嘭”的敲击声。
宁白峰刚来剑崖石刻的那两天,下山时去过正阳炉那边,炽热而又有种熟悉感。
高大巍峨的后山,清澈凉爽的溪水,炽热明亮的火炉。曾几何时,年幼的他跟在父亲后面,艰难的提起铁锤,敲打着赤红的铁块,打好的铁具扔在冰凉的溪水里,“嗤”的一声,冒气大片的水雾。
“想什么呢?小心我一脚给你踹下去了啊。”
宁白峰循声望去。
赵硕抱着两个硕大的酒坛子走到悬崖边,轻轻放下。
后边跟着的余莲举着绣伞,手里提着一个大食盒,浅笑安然。
余莲是个安静的女子,每次来送饭菜,都只是看着宁白峰和赵硕吃,很少说话,那怕只是被问到什么,也只是实时回答,说完后就安安静静的看着,从不多说什么。
余莲将食盒放到边上,站在宁白峰身后,将伞前倾一些。
赵硕毫不在意身上那身明晃晃,一看就知道是好布料的衣服,一屁股坐在旁边,拍开泥封,抬手递给宁白峰,“知道你不会喝酒,所以没拿那些烈酒,这是庄子里自酿的梅子酒,尝尝看。”
宁白峰接过酒坛,凑到嘴边灌了一口。
不辣,微甜。
宁白峰看着山下雨雾中的山庄,笑道:“如今你气海开辟,最大的心结落下,有什么想法。”
赵硕大口灌着烈酒,过了半晌,才打个酒嗝,豪迈道:“喝酒,练剑,做剑仙!”
宁白峰打趣道:“喝酒排第一,看来这么多灵材灵果白给你吃了,我有些后悔了。”
赵硕拍拍肚皮,哈哈一笑。
微风细雨,峭壁悬崖。
两个饮酒客,一个撑伞女。
恍若仙人下凡。
————————
山下的正阳炉旁。
赵长德赤膊着上身,手里的铁锤一下下敲打着剑坯,每一次敲击,伴随着火花四射。
本来预计铸剑一月便可,却没想到材料特殊,到的此时才刚刚打出剑坯,距离出剑的时间,那还早的很。
正阳炉百年未曾开炉,此次铸剑对赵长德来说也是一桩挑战,对于正阳炉的驾驭必须要时刻谨慎,一点点的偏差,那都是不可逆转的灾难。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赵长德的铸剑是渐入忘我之境,剑炉外的一切仿佛都已经不存在。
赵长礼看着心在剑炉的赵长德,叹气道:“若非硕儿那孩子告诉我,我都没想到三弟已经到了凡胎三境,他进境之快,是我望尘莫及啊。”
站在旁边的余清海笑道:“这说明你绿柳山庄要兴起了,值得高兴。”
赵长礼笑道:“山庄能不能兴起还得看后辈,我是无望地仙了,更做不了剑修,倒是硕儿,剑仙有望啊。”
余清海点点头,感叹道:“这都托了宁公子的福,听莲儿说,他已经将石刻的上半阙全部临摹出来了,你们赵家的记载上,最快做到这一步的花了多久?”
赵长礼仔细想了想,认真说道:“七百年前,赵家先辈赵轩天资最好,临摹石刻上半阙耗时半年,硕儿的兄长赵琮耗时九个月,此子不过月余,其天赋简直是骇人听闻。”
剑崖石刻,自绿柳山庄建立以来,来此临摹剑意之人无数,能在短时间内有收获之人无一不是天资卓绝之辈,但从未有过在月余时间就能临摹出上半阙。
很多先辈纵然是在石刻前临摹一辈子,都写不出几个字。就比如他赵长礼,临摹石刻,连上半阙都无法写完。
宁白峰若是听到如此称赞,想必临摹完上半阙的小开心就变成了大开心。
—————————
喝酒,练剑,做剑仙。
剑仙做不做得来尚未可知,但酒喝完了,自然就是练剑,只是这次不再是一个人炼,而是两人。
宁白峰依旧是拿着玉笛临摹石刻,练字也是练剑。随着临摹的字数越来越多,神庭穴里蕴结的那股剑意越来越浓。
字总有临摹完的时候,剑意也总有蓄养成功的那一天。
直到宁白峰终于能将词句全部临摹出来时,剑意也终于趋于稳定。但宁白峰却总觉得还差点什么,直到赵硕提醒宁白峰,石刻上的“剑朝天阙”才是所有剑意的关键。
当宁白峰再次下笔时,却发现第一个剑字,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临摹出来,无奈之下,只能反着临摹,从阙字开始。
阙字耗时三天。
天字五天。
朝字十天。
剑字,宁白峰从清明写到夏初,仍旧是下笔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