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自己。
黑衣男子左半边身子已经麻木,后背撞上墙壁的剧痛,让他感觉到脊柱骨都在呻吟。脖子上的手掌五指力道如此之大,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少年人所能拥有的。
黑衣男子呼吸困难,面色痛苦而狰狞的骂道:“小杂种,你若杀我,下船之后必定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
宁白峰冷笑道:“不杀你,我连这条船都下不了,现在还问你话,只是不想让你死的无声无息。”
多次的搏命与险死还生,让宁白峰的心性在厮杀之时变得尤为坚定,毫无手软的想法,因为手软的代价,就是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里!
随着脖子上传来的力道加大,黑衣男子脸庞充血,逐渐涨红发紫,呼吸也是越来越困难。
黑衣男子痛苦的说道:“你孤身一人上船,却什么行礼都没有,况且还住在这种顶尖的客房,十天半个月才出来一趟,没有芥子纳须弥的宝物,任谁都不会信。”
宁白峰这才明白,原来破绽出在过于显露。都说财不外露,他虽然没有将钱财表露出来,但却因为住行与年龄身份不匹配,侧面显露出财富与宝物的信息。
老道士曾说出门在外,别委屈自己,那是建立在一定的实力上的,像宁白峰这种年龄不大,实力不过凡胎二境,住行却如此奢华,这些在有心人眼里,简直就是十足的肥羊,怎能不动心。
黑衣男子愈发有些头晕目眩,死亡的逼近让他生出极大的恐惧,生存的本能让他开始软弱下来,“我是震洲符宗的欧丁洋,杀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惹祸上身。”
宁白峰听到符宗两个字,立即皱起眉头,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应该说是看到过,山海图录的杂篇里提到过这个名字。天下各家各派都有自己的符箓,不同的书写方式造就了不同的效果,千变万化。而符宗就是一个融合百家符箓而成的宗门,并且敢以单个符字称宗,其实力直逼震洲另外几家最拔尖儿的宗门,甚至敢挑衅武道圣地的真武道场。
欧丁洋意识开始逐渐模糊,呼吸也开始不稳。
要死了么?
不,我不能死!
被那群老家伙赶出来的时候就发誓,一定要活出个样子,将他们全部踩在脚下!
欧丁洋的意识在这一刻如回光返照一般清晰无比,右手猛然抬起,迅猛的砸向少年的脑袋。
宁白峰察觉到欧丁洋的异动,右手手掌骤然发力一拧。
“喀嚓”
拳头尚未落在少年的脸上,便无力的垂下去。
宁白峰依旧没有松手。
直到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察觉到名叫欧丁洋的黑衣男子不再有任何动静,这才放开手指,任由他的尸体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上,留下大片血污。
宁白峰大口的喘着粗气,仰头看着空中的寸思如同猫抓老鼠一样,在戏耍着那柄银色小剑。
随着欧丁洋的死去,符纸飞剑慢慢不再具有灵性,最终变成一张白纸飘飘荡荡的坠落下去。
寸思似乎还没玩够却失去戏耍的对象,如同小孩子闹脾气一样,乱打乱砸。整个厅堂里骤然间满是青色剑影,嘭嘭叮叮的响个不停。
宁白峰喘着粗气,苦笑的喊道:“回来。”
然而却没有丝毫回应。
依旧是既不听调也不听宣,玩够了再说。能出鞘救你一命,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宁白峰转过身捡起玉笛,就着身上破旧的衣服,将上面的鲜血擦拭干净,但却仍然有股子血腥味。
这还哪里敢放到嘴边吹奏,想想都觉得恶心。
看来还是得找把剑器,老拿笛子当剑也不是那么回事。
宁白峰松懈下来后,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准备收拾乱局。
轰!
整艘渡船如被雷击。
宁白峰顾不得其他,瞬间冲到窗户前,撞开窗户向外看。
随着欧丁洋的死,隔绝这间屋子的符阵禁制就消散殆尽,再也不是独立于渡船之外。
窗外的景象让宁白峰浑身僵硬,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然后又贯通全身,如至冰窟。
整艘渡船如同被一把巨刀,一刀劈为两段,首位再也不能相连。
也确实是一把刀,一把刀罡凝结成的巨刀。
刀从天外而来,破开万里云海,斩断渡船后继续前冲,消失在云海远处。
漆黑夜里,张灯结彩的渡船断做两节,倾斜下坠。惊恐怒吼之声响彻云霄,却阻止不了渡船的极速下坠。
夜空下的云海被下坠的渡船砸出两个大洞,如同巨石坠入湖面,翻起硕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