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是京郊农家的女儿,因着父亲重病需要银钱看病买药,自卖已身进了飘香楼。飘香楼可不是香粉铺子,是京城中不太出名的一家妓馆。
王怡真觉得自己没有骂谁,但承全听不得别人说小荷是妓子,小荷今年也是18岁,年纪已经不小,长像也不算顶漂亮,飘香楼买了她做侍女,那就是真的做侍女,是在楼里做一些最低等的活计。
承全会认识小荷,说起来还是傅卫东身边一个叫大志的兄弟带的,这个人倒也并不是坏人,而且极有义气,可是吃喝嫖赌都沾点,大志有一次赌钱赢了,说要请兄弟们喝花酒,大家起哄,便一起都去了,临找馆子时没有去酒馆,就进了飘香楼,飘香楼虽然是妓馆,可是也是做酒的生意,这一群大老爷们点了酒多,在大厅中围了一个大桌,又给足了银钱,鸨母便分派了两个姑娘去陪着划拳抬气氛,其它的人挨挨碰碰的吃吃姑娘的豆腐,人家也并不在意,就只有承全算是个好孩子,没见过这种世面,比较尴尬,大家一看这还是个雏儿,更起哄了,非将要其中一个姑娘推到承全身上,结果承全也是没用,吓的立刻便将人推开了,兄弟们再推过去,这推来推去的,倒又成了别有情趣的调笑。
小荷就是这时候来倒酒的,结果这边人推,她那边就将酒洒到了承全衣服上,被推的那姑娘也是爽快性子,便让小荷带着承全去自己的屋子里烘烘衣服。
接下来的故事也是顺理成章,承全在楼上烘衣服的时候,觉得小荷细心又温柔,小荷也觉得承全脾气好,洒散到了身上不生气,还反过来安慰她,同其它的客人不一样。烘衣服的时候说了两句话,才知道身世相似,境遇相同,都是为了父亲牺牲的苦命人,更重要的是,两个人都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一丝熟悉感,那种骨子里挥不掉的农家土院的情怀,让两个年轻人快速的产生了好感。
承全在那之后,只要手里有点钱,就会去飘香楼喝酒,但京城物价贵,他手里除了李兰兰发的工资之外,也并不是常常有钱,因此其它兄弟们凑个场子赌两把,他也会参加,输了,没有钱,他就替兄弟们多值几班岗,赢了,他其实也并不找兄弟们要钱,但大家都知道他的情况,反而会主动给他钱,让承全拿了钱去买酒大家喝,结果飘香楼这妓馆,从此在大家的眼中就变成了可以外卖的酒馆,当然,这样喝酒实在是比去酒馆买酒要贵得多,可是兄弟们也权当是凑钱买酒的同时帮着承全追妞了。
也就是说,虽然是赌钱,但其实也是大家凑个乐呵,会在值岗的时候聚赌,也完全是因为值岗太无聊了,半夜三更的也没出过什么事,不赌上一把,怕睡着了。
但兄弟们的铜板凑起来的酒钱,也仅只够承全买酒的时候见见小荷,想要将人赎身是不够的。结果时日久了,也不知道是纯属碰巧还是故意的,这一次承全带着钱去飘香楼打酒,正撞上了小荷被喝醉的客人欺负。
“是太子妃的护卫。”承全咬着牙说道:“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要不然在场的姑娘那么多,他们怎么只挑了小荷欺负。”其实就是太子府的护卫,但对青云的兄弟来说,自己也是太子府的护卫,那些人不是自己的兄弟,就统统被划到了太子妃那一边,总之,非此即彼。
王怡真也没有想到,同承全起争执的是太子府的护卫,那外面的人听着岂不是太子府自己的护卫们为了争粉头打了起来王怡真头上的那个汗啊,早就说了娶得多了没好处,你看太子头上又被扣一脑门子的屎。没想到两边的主子还没有对上,倒是护卫们先干了起来,只是自己这边是被动接招,就不知道太子妃那边是不是有意谋划了。
“这么说来,你这伤是太子妃的人伤了的?”王怡真问道。
“是啊,他们人多,打我一个,我也只好逃了回来。”承全说道。他这个人倒有个好处,从来没有什么英雄气慨,他先是将欺负小荷的人打伤了,眼见着对方人多,见势不对就立刻逃回青云,然后装成重伤,一来避过了打架的那些人,二来也是等着王怡真回来,就算是不能给他讨个公道,至少若太子真的为此问责,李兰兰这边还可以将负责推到了太子妃身上。
王怡真听的直点头,承全已经周全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法再进行什么教育了,说起来,承全并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是受害者呢。太子妃那边如果是故意惹事,那么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还是王怡真同李奕城上次闹出来的,并且太子妃若是在背后授意,极可能并不只争妓这一步,幸好这些承全逃得快,否则真沾上了什么事,她不在时,李兰兰外面没有人手,未必处理的来。
而太子妃那边若真的是故意挑事,也不可能只有这一步。
果然承全说道:“太子妃实在欺人太甚,我逃回青云,马上求兄弟们帮我去看小荷。”
承全本来强出头,就是为了小荷,他会逃走,也是知道自己身单力孤,不是太子府护卫们的对手,他回青云,即是保命,也为求救,因此青云的兄弟们听说小荷受了欺负,立刻就拉了大队伍,赶往飘香楼。这要是两边碰上了,只怕就要变成打群架了。
不过青云这些人是山贼出身,不会像王怡真这样,打个架都立刻想到主子的名声上,但太子妃的护卫们就不同了,他们是绝不敢将事情闹大,让太子蒙羞的,因此承全一逃,他们也并不追,青云的人赶到的时候,小荷已经安全,太子府那群护卫也早回去了,因此外人只道是为争妓子打架,连青云的人都觉得,大约是太子府的护卫并不敢惹事,因此离开了。
却没有想到转眼第二天,小荷便被鸨母挑中,要给她梳拢,逼她接客。
“三姑娘,幸好你回来了。”承全捏着那荷包,眼泪都下来了。“现在只有你能救小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