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敏锐的察觉到,自这贡纱被赐下之后,姬玉衍的情绪便有些不对。
过去纵然怫怒,他言语间也不会这般尖刻。
云雀想到之前他去了李阀一趟,那夜后,似人就有些变化了……
巍帝想要狼骑,想要巫部。
所以绝不会放任御渊和迟柔柔在一起。
这时候,他想起了自己的二儿子。
一个多么好的利用工具啊!
仿佛这个儿子的存在,就只是在需要时拿来搅浑水的搅屎棍一般。
世人眼中的白月光,父亲眼中的搅屎棍。
云雀越想越是难受,自家主子隐忍了这么多年,一步步要将他逼上悬崖的,却是他的父亲!
方才那一席话,彷如姬玉衍的发泄一般。
须臾后,他又变回了平日那不染尘埃般的谪仙人物。
吩咐云雀让人将这两箱贡纱给搬下去。
姬玉衍坐回位置上,看着自己没有掌纹的手,有片刻的失神。
下人进来搬着箱子,忽有一人朝姬玉衍冲了过来。
云雀眼疾手快,一脚将此人踹开,惊怒道:“大胆!你想对殿下做什么?”
那人身形矮胖,被踹在地上后显得很是虚弱。
姬玉衍眸光一沉,抬起手道:“慢着。”
云雀动作一顿,疑惑的看向他。
姬玉衍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待人走了之后,才看向地上那个‘刺客’,俊眉皱紧:“仲春?”
云雀面露诧异,然后便见那矮胖‘刺客’身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忽然想起一个词“缩骨功”。
细看的话这‘刺客’也并非真的胖,而是裹了一件袄子在里头。
来者正是春儿,她身材变回正常模样后,手在下颌出一扯,便扯下一张假面皮来。
云雀见真是她之后,脸色难看起来:“你这南越细作,竟还敢来此?!”
春儿此刻的脸色简直不似一个活人,煞白中透着死灰,宛如一个死人!
偏她那嘴又肿胀无比,他一张嘴,云雀头皮便麻了。
那一张嘴空生生的,只有牙肉不见一颗牙齿,竟是全给拔了!
春儿看着姬玉衍像是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昨天她经历了一夜酷刑,每每濒死,都被迟玉楼用心头血给吊了过来。
一晚被拔了多少颗牙,连她自己都数不清。
原本有那心头血在,她这身伤势也是能恢复的。
可那姓徐的委实太狠,最后竟还放了她半身血走,直接将那心头血的效力给放光。
她此刻的样子,狰狞如恶鬼,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来了……
“瓒王殿下,我此番来找你,绝非有恶意!”
春儿撑着一口气道,“我这身命已折在了督察院,用不着你动手,我已自知撑不了多久。”
“既知要死,那就滚远点去死!你此刻跑来,是想死前也污栽我家殿下不成?!”云雀厉声道。
“蠢货,你以为我现在这模样还能自己跑出来吗?”
春儿看着云雀眼神却是异常恶毒,说话半点没有客气:“是那御渊故意放我出来了!”
“你知道他故意你还来,还说不是心怀不轨?!”
若非姬玉衍不让他动手,云雀真想冲过去直接给这南越细作一刀!
“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有些事想告诉瓒王殿下。”
春儿深吸一口气道:“说完我自己会走,不会让殿下蒙受不白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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